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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門口的蒸籠呼呼往上冒著熱氣,香甜的糕餅味道飄散開來,路過的人都忍不住深深嗅上一嗅。
老漢吆喝的嗓音又高又亮,還十分有節奏感,喜氣洋洋的。剛剛出爐了一籠蒸甜餅子,老漢兩隻眼睛早就覷著左近可能會成為顧客的行人,站住不走的衛羿和華苓立刻就成了老漢眼中最好的目標,招呼得特別熱情。
“兀那漂亮小娘子,我家的蒸甜餅子又香又甜,小娘子嘗一嘗罷!”
不管什麼情況下,聽到別人在招呼自己,人總是忍不住要注意一下的。華苓扭頭往那老漢的方向看了看,視線模糊,摸出袖裡的手帕擦了擦臉,這才看了個清楚,原來是個賣糕餅的。
左右的店子都十分齊整氣派,左邊糧店門口齊齊整整碼著幾個裝了糙米的麻口袋,還有幾捆柴,右邊的香油店子門口攤曬著些油渣,門面也有三開間,糕餅鋪子可憐巴巴地擠在中間,頂上還是茅草勉強搭的頂棚。
很簡陋,但是那剛出爐的甜餅子確實有點香甜味道。
衛羿見她看了,便問:“阿九可要甜餅?”
華苓說:“不要。”
衛羿說:“阿九要什麼?”
“都不要。”
“阿九可要糖稀?”
“不。”
“元宵?”
“籠餅?”
華苓耷拉著眼皮子,扯回馬韁,抖了抖往前走。她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被些許小東西轉移視線。
白襪子得兒得兒走了好一段,華苓才發現衛羿不在旁邊,於是回頭看了一眼。
衛羿剛好策馬趕了上來,將一個青箬葉裹起來的餅子遞過來,說:“甜的。”
華苓本想不要,卻鬼使神差地接了過來。
衛羿又把馬韁拿了過去,牽著兩匹馬往前走。
甜餅熱得燙手,是才出爐不久才有的溫度。洗乾淨的青箬葉將餅子裹了起來,外面用搓好的細麻繩捆住,輕輕一扯就鬆開了,麵食的甜香逸散。原來就是一個扁圓的包子,帶著點粗麵粉特有的淺土黃色。
華苓咬下一口,裡面有餡,是磨碎了的豆餡兒。
麥子磨成粉做的面,製作者揉麵時十分用心,外層很韌帶著嚼勁,糖豆餡兒料也很足,吃著就是一份粗糙而原始的香甜,似乎還帶著泥土和陽光的味道。
華苓低頭又咬了一口。
踏雲和白襪子行得不緊不慢。
衛羿見華苓不哭了,才又說:“有不解之事便當與人說。”
華苓抽了抽氣,說:“說了你也不懂。”
衛羿說:“時人應學之四書五經,我也曾學。”
華苓撇撇嘴:“上過學就很厲害麼。”
衛羿沒有說話。他的長處就在武,並沒有放多少時間在文項上,開蒙之後確實只學了四書五經而已,還是藥叟教的,與現今學堂中的教法不同。
族裡兄弟當中武藝一般般,但於文途十分有潛力的,才會在甘州,衛氏在西北經營的大本營主城中多學幾年。衛氏人並不十分看重文道,是因此,謝九才不願與他說?
兩人超過了一輛載滿了貨物的兩輪牛車,那拉車的黃牛養得膘肥體壯,在駕車者的抽打下慢慢地走,牛車的輪軸吱咯吱咯地響,十分悠閒。
華苓看了一陣,慢慢地問:“若是覺得這世界不好,如何是好呢。”
“阿九覺得,此世上有何不好?”
“許是太落後了。”華苓應得很惆悵。“衛五,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再過百年、二百年,世界也許是完全不同的樣貌。”
“何為完全不同。”衛羿說:“不論何時,人總需養家育兒,花用錢財,總需飲食遊樂,代代綿延不絕。”
華苓發現衛羿說的很對,她竟難以辯駁。“你說的對。”她手裡捏著涼了的半個甜餅,說:“也許,我只是覺得人命太賤了。”
“那回,你來尋我,你麾下折的那些軍士,家人如今如何了?我令人送去的撫卹可夠?”
“彼等並非無故而死,護住你我性命,此乃大功。衛家如何會不從厚給予撫卹銀。其家人十年內生活並無憂。”衛羿眼神微柔,告訴華苓:“再加你送來的撫卹銀,只要彼等家中略曉經營之道,三代內可成小富之家。”
“阿九,天下人各有其運,你不必憂這許多。”
“為甚有的人能活得這樣好,有的人就連性命都無法保全。”華苓輕輕地說:“若我不是投了個好胎,還說不準如今在哪裡。我也知人各有其運,只是易地而處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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