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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循漸漸有些體力不支,楚明昭正要撈來一旁的石塊往範循的後頸上砸,忽見裴璣抽出一把匕首,猛地朝著範循的頸部劈斬下去。
範循卻忽然倒下,倒是避開了這致命一刀,只是脖子上被劃了個口子。
楚明昭訝異地望著跌坐在地的範循,抬頭看向裴璣:“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就倒下了?”
“他的傷發作了,”裴璣冷眼看著跌坐在地的範循,一把抽出他手裡的火銃,“中彈之後不會立刻生出痛感,一陣麻木後才會疼痛難忍。雖然他內裡穿了甲冑一類的防護衣,但我手裡這把魯密銃射出的鉛彈出膛速度極快,不入肉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沒有入肉,打到身上也會有很大的衝擊,我猜他的肋骨被震斷了,方才與我打鬥時,大約是加劇了肋骨錯位,刺破了臟器。”
範循從前多次上過戰場,但從未中彈。眼下他只覺胸腔疼痛無比,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
裴璣拿著兩把火銃在範循面前晃了晃:“你這把魯密銃是當初楚圭命你掛帥出征時私留下的吧?我記得當時神機營配的就是這種手銃。你知道我的這把魯密銃為什麼和你的這把長得不一樣麼?”裴璣淡漠地掃他一眼,“說起來還要感謝你。還記得我當初離京時,你要拿火銃擊殺我的事麼?你沒殺成我,手裡的魯密銃反而被核桃搶去了。我把你那把魯密銃拿回廣寧,連著裡頭的鉛彈,都改造了一下。”
範循艱難地喘息,捂著胸口抬頭盯著他,目光陰冷:“你裡頭也穿了防護衣吧,方才在山頂時,裝得倒是像。”
“即使有防護,也不是完全不怕火銃,”裴璣拿手銃抵著範循的頭,“說吧,明昭手上鐐銬的鑰匙何在?”
範循冷笑:“我不會告訴你的。”
裴璣挑眉:“不說?我打爆你的頭再搜身便是了。”
“鑰匙不在我身上,不信你可以搜搜試試。我與明昭手上的鐐銬是我花重金請巧匠做的,沒有鑰匙,那個鎖無人可開,”範循說話間冷冷地看了瞿素一眼,“包括你的先生。”
瞿素輕笑一聲:“阿璣你聽見了沒?我覺著他一定仔仔細細地查過你的底細。”
裴璣冷聲笑道:“他大概是認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說著話俯身盯著範循,“所以你是打算讓明昭一直被銬著麼?”
範循此刻已經疼得冷汗涔涔,卻是咬牙忍著一聲沒吭。他抬眸深深地望了楚明昭一眼:“我有話要與昭昭講。”他見裴璣瞬時冷了臉,很快又道,“說完了我就說鑰匙在哪兒。”
裴璣略一思忖,轉頭問了楚明昭的意思,見她點頭,這才應下。
範循覺得自己的傷勢越發嚴重,鑽心的疼痛陣陣襲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迫近。他心底漫上一股不可名狀的悽愴與迷惘,他是真的想要留住明昭,但怎麼就這麼難呢。他即刻就要死了,死後就再也見不到昭昭了。
他忽然無比恐慌。
範循的意識有些模糊,抬頭一把抓住楚明昭的手,語無倫次道:“昭昭對不住……都怪我……我不該對你下手,還好你沒事……”
裴璣一把扯開他的手,寒聲道:“你再這般動手動腳的,我就剁了你的手!”
楚明昭蹙起眉:“你當年為什麼殺我?”
範循扶著石壁,喃喃吶吶道:“我以為……我以為你偷聽到了我的秘密,我當時正與楚懷謙商議給楚圭下毒的事……”
楚明昭驚道:“我三哥?”
“對……他之前一直幫我做事的,你在侯府的一舉一動他也會告訴我。我後來兩次對你下殺手的事,他也是知情的。”
楚明昭一愣。怪不得她總覺得楚懷謙對她的態度很奇怪,她二嬸鄭氏也似乎總揣著什麼事一樣。那這樣看來,鄭氏怕是一早就知道她兒子是知情人。當初楚慎夫婦費心費力查了大半年,但是始終沒有結果,鄭氏大約是擔心楚慎夫婦遷怒於他們母子,這才諱莫如深,一直冷眼看著。
她看這對母子言行裡總透著一種古怪,一度還想著當初會不會是她那個多年居孀的二嬸下的手。
“昭昭……”範循臉色發白,伸手去拉楚明昭的裙角,“原諒我……求你原諒我……”
楚明昭側身躲開,垂眸看著他,淡淡道:“你不該求我原諒。”
範循迷惘地看向她。
“那個小女孩兒,”楚明昭凝眸望了一眼虛空,“那個鎮日繞著你轉、一聲聲喊你表哥的小女孩兒,已經死了,被你殺了。”
範循苦笑一下,自語道:“你還是怪我的對不對?你是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