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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慎夫婦見楚明昭轉性,只道是小姑娘受了驚嚇學乖了,並未起疑。
後來楚明昭長到十四,顧氏要教她打理庶務,便送走了那位老先生,騰出工夫讓顧氏上主母課。
只是楚明昭自此更蔫兒了,她不想聽顧氏上課也不想學女紅。學學詩文還裨益頗多,但學好女紅又有什麼用,刺繡做衣裳都輪不上她,她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趕上那些以此為生的繡娘,將來唯一能用到的地方大約就是做個護膝香囊之類的小物件在丈夫跟婆婆面前討巧賣乖了。所以楚明昭在女紅上頭並不如何盡心,只求能拿得出手。她覺得有琢磨繡活的工夫,她能研究出豬頭怎麼燒更好吃。
楚明昭偏頭看著專心致志穿針引線的何秀,心中感嘆果然人各有志,何秀姑娘將來必是賢妻良母。
只何秀不知在想什麼,漸漸便有些心不在焉,幾次被針扎到了手指。嚴繡娘也瞧出了異常,出聲詢問何秀怎麼了。
楚明昭見何秀遲遲沒反應,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道:“阿秀,嚴繡娘與你說話呢。”
何秀這才撒然驚醒般抬起頭,茫然道:“您說什麼?”
嚴繡娘嘆口氣:“何姑娘神思恍惚,要不要先回去歇著?短一日也無妨。”
何秀低頭片刻,點頭道:“那我便先回了。”言訖,行了禮就帶了自己的丫鬟平安出去了。
楚明昭疑惑地望著何秀的背影,總覺著她今日有些古怪。
何秀出來後,深深吸了口氣,問平安道:“什麼時辰了?”
平安小聲道:“回姑娘,將巳正了。”
“那快了,”何秀咬了咬唇,低聲道,“待會兒你機警些,仔細我們被人跟上。”
何秀前腳剛走沒多久,後腳就來了個丫頭請楚明昭去侯爺處說話。
楚明昭問是什麼事,那丫頭面露難色,只道自己是來遞話的,並不知曉所為何事。
楚明昭路上琢磨著會不會又是來了什麼人,等到了正堂,只瞧見了楚慎夫婦二人,更覺詫異:“爹孃喚女兒來可是有何事?”
顧氏打眼色示意丫頭婆子們都出去,又見門掩嚴實了,當下拉過楚明昭,陰沉著臉看向楚慎:“侯爺倒問問,看昭昭自己樂意不樂意!別說什麼父母之命,這說到底也是昭昭自己的事!”
楚慎無奈嘆道:“夫人,這話可叫我如何問得出口。再者說,我方才也與夫人說了,昭昭的婚事必須作速定下,愈快愈好,否則恐怕咱們就做不得主了。我今日遇著文倫時已與他說了,讓他明日過府一敘。”
顧氏氣得臉色漲紅:“侯爺是不是想多了,他楚圭女兒又不少,怎就會把主意打到昭昭頭上?他又不是不知咱們與他不一心!”
楚慎直搖頭:“難說,總是要把昭昭嫁出去才安心。”
楚明昭聽得雲裡霧裡,目光在爹孃之間打了個轉,不解道:“到底什麼事?”
顧氏冷笑一聲:“你爹要讓你嫁給魏文倫,你願意麼?”
楚明昭瞪大眼,一副撞見鬼的神情:“魏文倫?不是吧?回頭他罵我我都聽不懂啊!”
作者有話要說: 作杯就是清人喝酒。
明晚八點更~
☆、第十章
楚慎禁不住笑道:“人家怎麼就罵你了?文倫性子可好得很。”
楚明昭搖頭道:“不成,我覺得我和他說不到一處的。”
“能跟你說到一處的只有廚子吧?你要嫁廚子麼,”楚慎笑著走上前,“昭昭還不信爹爹的眼光?文倫雖非世家出身,但人品才幹是沒得挑的,模樣也好,昭昭不也見過他?”
“我是見過他,可是……”楚明昭斟酌著措辭,“我與他學識相差實在太遠,怕是方枘圓鑿,攏不到一起啊!”
不管是舉目帝京還是放眼天下,魏文倫絕對都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他擁有如此煊赫聲名不為別的,只因他那驚世駭俗的潑天才氣。天下才子何其多,然則魏文倫是能夠以踔絕之姿凌駕於眾同儕之上的傳奇。
魏文倫十七歲考中應天府解元,十八歲拔得會試頭籌,成為會元,同年又於殿試中蟾宮折桂,被點為新科狀元。
三年出一名狀元,狀元郎其實不算稀罕,但連中三元的狀元郎卻少之又少,一個朝代縱數下來可能也只有一兩個,謂之百年難遇也毫不誇張。
而魏文倫成就如此神話時,不過是個未及弱冠的少年。他問鼎殿試的訊息一經傳出,天下皆為之翕然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