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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人要碰上玉寶音這樣的,指不定會產生怎樣的聯想。
元亨卻氣急暴跳地道:“你脫鞋做甚?”也太不拿他當男人了。
說好的“我看了你的腳,我要是非不娶你,你就得投河自盡”到哪裡去了?
戲文裡不是經常這樣唱!
元亨估計玉寶音就是個沒看過戲的,那話本子總該看過吧!
他眨巴了眨巴眼睛,等著玉寶音作答。
玉寶音瞧著蹲在她身旁的元亨,有些恍惚,哪一年的夏天,她爹也是蹲在她的身邊道:“寶音啊,你脫鞋做什麼?”
還記得那時她回道:“爹啊,我腳臭,洗洗就不臭了。”
“想要玩水你就直說,一肚子的心眼,也不知像哪個?”
那是她孃的聲音。
她爹又說了句什麼,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其實她記得的和她爹之間的回憶,真是少的可憐。
奈何那時年紀小。
玉寶音又拿腳踢了會兒水,想著老是這樣傷感可不好,偏過頭逗他道:“我自打一進建康,先是進了皇宮,後又被綁上了城樓,一直沒洗過腳,臭!”說話的時候,還抖了抖手中的羅襪。
元亨嫌棄地往後一趔趄,沒防著,也一屁股坐在了露臺上,盯著她的羅襪,一臉的驚恐模樣。
就聽玉寶音咯咯咯地笑。
她總是這樣,有時候,他只想把她推到水裡淹死算了。可是一聽見或者看見她的笑,便又想剛剛他想了什麼,全部都取消。
元亨知道玉寶音本就是個隨意的性子,小的時候還好,長大了可不能老這樣。
也不知道高遠公主和他舅舅是怎麼教育女兒的。
反正,他要是有個女兒,敢這樣,他一定會噼裡啪啦……關起門來,將她教育好。
元亨嫌棄完了,便苦口婆心地道:“作為一個女子,你的行為可不止不雅,還很不恰當。若是傳了出去,你還要不要嫁人了?”
“不要。”別開玩笑了,怎麼瞧她也不像是個能相夫教子的。
玉寶音想也沒想道完,又補充了一句:“嫁人?我可沒想過。”
元亨急道:“就算沒想過,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萬年都不變的定律。你總不能一輩子都不嫁人的吧!”
“那有什麼不可以!我有銀子,不用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有人馬,也不用怕誰將我欺負了去。我還嫁人做什麼呢?若是嫁個你這樣的,老是在我耳邊嘚吧嘚吧,煩都煩死啦!若是嫁個我舅舅那樣的,這也不敢那也害怕,氣都氣死啦!我何苦要嫁人找罪受呢!”
元亨告訴自己千萬不要生氣,她還小,卻還是用無比生硬的語氣道:“男人……就沒一個好?”年紀大的都羅嗦好不好。
玉寶音打了個哈欠道:“只要不讓我嫁,就沒什麼不好!別吵了,我要睡會覺。”
想好的不氣,可元亨還是生氣了,心想,不嫁就不嫁,幸好自己也沒想過要娶她。
元亨負氣躺在了榻上,被她這麼一攪,他一點睡意也沒有了。
他在榻上躺了片刻,叫了聲:“玉寶音!”
沒人搭理他。
他輾轉了片刻,還是睡不著,坐了起來,瞧著玉寶音的背影,嘆了口氣。
而後他便下了榻,小心翼翼地將她打橫抱起,又小心翼翼地放在榻上。
他才長出了一口氣,就見榻上的玉寶音蹬了蹬腿,也嘆了口氣,還道:“還是睡著舒服呢!”
元亨氣想,叫他手賤,叫他多事,她站著就能睡著,坐著睡又有什麼關係呢!
可做都做了了,又不能將她從榻上推下來。
玉寶音可不是他,勞累了幾日,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元亨藉著月色瞧了她半晌,忽地爬了起來,給她蓋好了毯子,走路沒有聲響地進了殿中。
心情不表。
第一束的陽光照在露臺上面,玉寶音還在睡覺。
這個時候的元亨早已起床,不是因著他勤快,任誰從十歲起便四更半起床,風雨無阻,月月不休,一共十四年,養成了到點就醒的習慣,好不容易可以睡個懶覺,特麼的又睡不著了。
以至於,元亨每天早起想睡又睡不著的時候,便想,他這一生其實就是個悲劇啊悲劇。
他吃完了飯,還撿了玉寶音放在榻邊的追光,耍了一會兒,還不見她起床。
他居高臨下地踢了踢軟榻,道:“喂,你今天還要不要出門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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