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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她舅舅秦纓能不能走好,可她已經送了他一程,總不能替他走完剩下的路。
如何清算那些手無寸鐵的婦孺,已經不是她能夠控制得了的。她爹留下的記事本里,也曾有和她類似的困惑。
一人伏誅,全家牽連。她也說不好,這是對還是錯。
她殺秦寒時絕不會手軟,可若將秦寒的兒子拎到她的面前,她想自己應該下不去手。
當然,她也還知道春風吹又生的道理。
這幾乎是一個無法爭脫的怪圈。
她瞧不了那些個刺激,甩甩袖子就回家去了。
玉寶音回到高遠公主府的時候,天早已黑透。
她站在府門外看了很久,這裡的一切似乎根本沒有變過,實際上早已物是人非。
她走了還能回來,她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至於她娘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到這裡,她想很可能是沒可能的。
這個昔日載滿了她歡聲笑語的府邸,如今在這夜色裡,使得她有些許的傷感。
她才將手刃仇人,她怎麼能不高興呢?
她將追星丟給了梁生,梁生追著她道:“小公主,你要去哪裡?”
玉寶音一回頭,沒好氣地道:“我在自己的府上還能走丟嗎?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事我自會讓人尋你。”
梁生撓了撓頭,沒有跟上去。
玉寶音一人未帶,在這府中亂竄。
什麼地方她幼時最喜歡去,什麼地方是她爹常去練劍的,還有哪棵樹是她孃親手栽種的……她都去看了一遍。
走過了府邸中最清涼的竹林,進裡頭一瞧,昔日她用匕首刻的“玉”字,已經因著竹子的長大而變了形狀。
刀刻的烙印,就好像時光的痕跡,本以為它的變化是無形的,時隔幾年回頭一看,攸的一下發現那改變是多麼的觸目驚心呀。
玉寶音越逛心情就越不好,她想起了芙蓉殿裡頭的那池芙蓉花,心說,此時正是水芙蓉開放的時節呢!
她從小便是個不走尋常路的,長大了亦是這樣。她有殿門而不入,而是爬上了一棵老桂樹,拽著樹枝輕輕一跳,就落在了池塘邊的露臺上。
擦哩個擦,天上掉下來個什麼呀?!
***
元亨說要睡在露臺上,真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隻說說而已。
他叫人點了香驅蚊,又叫人將殿中的一個軟榻搬到露臺上,從傍晚就躺到了榻上看夕陽。
看夕陽映在芙蓉花上,又看月光灑在碧玉葉上,還聞著晚風吹來的花香……怎麼老是覺得自己身上的味兒怪怪的。
為了對得起花香,他又去洗了個澡,只穿著裡衣,還露著胸膛。
這才安安穩穩地躺在軟榻上看星星。
半夢半醒的時候,只聽“咚”的一聲,天上掉下來個什麼呀?
他一下子從榻上坐了起來,正對上一雙亮如繁星的眼睛。
那人跳下的位置正在他的腳邊,也是個沒有防備的,碰見了他的腳,喊道:“這是個什麼鬼呀?”
太叫人生氣了有沒有!
元亨下意識攏住了衣襟道:“玉寶音,你也太大膽了!”
玉寶音這時候才將元亨看清楚,還不悅地道了一句:“你怎麼在這裡?”她心情本就不好,他要是再嘚吧嘚吧個不停,實在是太煞風景!
我怎麼在這兒?還不是你的人帶我來的!元亨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若不然她也不會處處跟自己過不去。
他悶哼了一聲,沒有言語。
玉寶音後知後覺地想起,他為什麼在這兒?唉,自然是慧春安排的。
可她回來的晚,沒有叫人去尋慧春來見她。
她嘆了口氣道:“我可不知你在這裡。”
又瞧他的舉動怪異的很,又後知後覺地頓悟,“軍中兒女不拘小節……”
元亨就是個不佔便宜就會死的小氣性子,他道:“若你是朕……這樣的,朕是從樹上跳下來的,你還會輕鬆地說這樣的話?”
玉寶音“切”了一聲道:“黑乎乎的,我是真的沒有看見。不就是雙腳嘛,大不了我脫了鞋給你瞧瞧不就成了。”
幸好,這是壓根沒有注意到。
元亨又下意識攏了攏衣襟,還沒說話呢,那廂的玉寶音已經脫下了銀甲,又脫下了靴襪,不顧他快要瞪出來的眼睛,坐在了露臺邊上,一雙玉足從露臺的間隙中伸了出去,撲打著水面,嘩啦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