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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 很快就回來。”永安含糊應了幾句,身影消失在拐角。
酈清妍坐著喝了兩口茶水,起身去看永安方才畫的畫。這一瞧倒是驚得一跳,沒想到這丫頭平時看著既不聽話又愛惹事,工筆仕女圖居然能畫得這樣好。小到衣物線條,人物神態,大到構圖佈局,用墨暈染,造詣之高,讓酈清妍驚歎,真是小看了這個長公主。
畫上是一個女子的側顏,神態溫婉恬靜,非常柔美。酈清妍覺得和自己有些像,卻也不像。猛一看以為畫得是她,仔細一看又根本不是,畫上女子更華貴些。若說酈清妍是梨花,這人給人的感覺便是牡丹,一個清潤,一個雍容。
酈清妍感覺奇怪,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幅畫永安並沒畫完,因為見到酈清妍時摔了筆,墨汁濺在畫紙的空白處,墨汁暈開一點,有些像黑色花骨朵。
覺著這幅畫就這樣廢了實在太可惜,忍不住拿起筆,就這那幾處墨點,在空白處畫出繁盛的牡丹花來。
雪白畫紙,墨色牡丹,所有色彩都集在那個側臉瞧著畫外的人身上,看著有種動人心魄的美。
酈清妍在這處安靜作畫的模樣,全全被花圃裡藏著的那個人看了去。
一襲血紅華裳之上,用金線繡著鳳凰輪廓,不用猜也知道是慕容曒的手筆。而這人似跟紅色較上了勁,耳邊垂的是毫無雜質的雞血石,眉間花鈿是紅如火焰的血蓮花,連頭上唯一的兩根簪子,也是血紅的瑪瑙,黑髮如同墨色瀑布,在陽光下泛著如同絲綢般的光芒。一片血紅裡,露出的那些肌膚被襯得如雪般白皙,通透到陽光可以直接穿過去。
這個清湯寡水的人,穿家常衣裳如同鄰家小妹,作為十二禤閣少閣主時的通體玄色,又如同女皇一樣透露出君臨天下的王者之氣。此刻一身大紅,簡直是個從火焰深處走出來的妖精,披著柔媚的皮,骨子裡卻是冷冽到駭人的淡漠,這樣的反差,足以讓世間任何一個男人心甘情願陷進去,再不想爬出來。
百變多面,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或者哪一面都是真正的她。
酈清妍眼中驚心動魄的是畫中人的美,棲月眼中驚心動魄的是她的美。
二十四暗衛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棲月和酈清妍的關係會從可以一起睡變到現在說一個字都像要了他們的命。棲月之前也想不明白,直到方才,永安和她的對話裡,他才頓悟,頓悟這個人為什麼會突然覺得看他一眼都嫌多。
只因為她的確動了真情,他卻傷了她,而且連挽救的機會都沒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這個人給過自己的所有信任和溫柔,都抽身而去,離他越來越遠。
在酈清妍方才比劃的那個相同位置,棲月也痛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對這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感情,以為一昧寵溺,給予補償就夠了,到時候殺她,才不會那麼有自責感。他不知自己一開始就用錯了方式,殺了那麼多人的自己,既然最後要殺她,何必要補償,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用她的血就是了,一旦接觸,相處,相知,面對這樣一個連小曒都願傾其一切對她好的人,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後悔,自責,以及痛心,或許其中一樣,或許全部,複雜的情緒在棲月心裡頭交織著,讓他心臟連著大腦一起,一陣陣發暈疼痛。他不知道該怎麼辦,能怎麼辦。
清心寡慾活了二十五年,連春/宮/圖都沒看過一頁的他,不敢承認,也不敢接受自己終於遇上命定之人這個事實。
一切都太讓人措手不及。
眼睛突然刺痛了一下,酈清妍閉上緩和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著,“果然沒好全之前不能任性,還好花是畫完了,不知小丫頭會不會怪我擅自添了這花上去。”
這樣說著,才想起永安去的時間實在太長,該出來的人卻沒有現身,是跟著一起走了?睜眼看了看四周,便看見靜靜立在花下,一言不發看著自己的棲月。
“參見……”
“敢跪,碎了你的膝蓋。”棲月直接打斷她的請安。
酈清妍抬頭看他一眼,原本的屈膝禮改成直接雙腿跪地的大禮,袖子一展,雙手在身前合攏,把禮行得足足的。“臣女清惠,參見寧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接著沒等棲月喊平身就立直了上半身,淡然地與他對視,眼神在說,“不是要碎我膝蓋麼,放馬過來吧。”
棲月胸悶到想要吐血。
深知棲月不會殺她,慕容曒不會碰她,便卯足了勁刺你,氣你,挑釁你。什麼叫拿著雞毛當令箭,什麼叫恃“寵”而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