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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背後有人一直在害自己罷?
如果不是妍妹的提醒,不是自己在與單柱對話時發現端倪,不是立馬讓心腹去徹查,自己大概也和父親一樣,到死都不會知道這些陳年舊賬,這些一直被無形的力量壓制著,只要隨便翻一件出來就能讓單家闔族死無全屍的往事。
單駿的胸膛劇烈起伏,眼前紙片上的字如同鋼針,一根根扎進自己的眼球,刺痛無比。
紙冊的最後一頁,是單柱的生平記事,該讓人知道與不該讓人知道的都記錄完全。貪汙錢財,廣納美妾,皇城之中私宅就有三處,私產竟有二十萬之巨,遠超單府上下所有積蓄。長著慈祥善良忠厚老實的面龐,這些年卻打著父親的名頭,暗地裡不知幹過多少人命關天的事情,全部靠著父親的人脈和大將軍的威名壓了下去,把單黎戎馬一生建立起來的好名聲毀得乾乾淨淨。單柱打的好算盤,這些爛事一旦揭發,父親又是首當其衝的罪首。
真是單家慈心善意養出來的一條白眼狼!
這張紙上讓單駿痛心的,不是單柱有多麼的吃裡扒外中飽私囊,而是單柱背後給了他靠山,讓他養肥了膽子為所欲為的人,是酈家兄弟。
這些年來,單黎是皇城中出了名的背黑鍋者,文臣武官仗著對方性子好口舌又笨拙,解決不了左右為難的事情全往他身上扣,甚至到了上朝無事時拿他開涮的地步。單黎是軍旅之人,憨實慣了,又一昧地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任由對方含沙射影地嘲諷,有時被說的狠了,也臉紅脖子粗地說上幾句,換回的是對方的變本加厲。
定國公府這樣曾經出過極位人臣的家族,高貴顯赫只遜色於敬王府,若說還能有什麼事情需要單黎來頂罪,大約只有大型貪墨這種事了。
單黎被收走兵權的頭一年,也就是宣文二年,時任的護國大將軍是曾經風頭無兩的殷天啟。殷天啟帥兵十萬平定番邦之亂,結果二十萬兩黃金的軍餉不翼而飛,年輕的小皇帝面上不表,私底下卻派人徹查,所有證據都指向正在外領兵打仗的殷天啟。
殷天啟帶著沒有糧食沒有軍資的部隊浴血奮戰,以犧牲了近半數的人的戰果險勝敵軍十五萬大軍,凱旋而歸,結果等到的不是皇帝登上城牆親自迎接,不是加封賞賜,而是一紙以殷天啟貪汙軍餉為由株連殷家上下九族的詔書,還有已經押在城牆上跪成一堆的殷氏族人。詔書一念完,對殷氏一族的死刑立時執行。
大軍留在了二十里外,一代偉將孤零零跪在緊閉的城牆外,看著妻兒老小死在眼前咫尺,鮮血滿天滿地噴湧,一顆頭顱從城牆上掉下來,滾到殷天啟面前,是他不滿七歲的幼子。
殷天啟仰天長嘯,“君不知臣,臣不知君!”在淒厲悲痛的聲音裡,兩行血淚順著臉頰滑下。
殷天啟拔劍,刎頸而亡。
這件事影響頗大,差點引起朝堂動亂,國政不穩。最後在敬王,定國公,還有時年只得二十歲的寧王,也就是皇帝同父同母的哥哥的努力下,三人聯手,力挽狂瀾,將殷天啟貪汙的切實證據擺到明面,讓眾臣心服口服,不再非議小皇帝的驚人之舉。
如果,單駿突然想,如果當年軍餉失竊一事的確不是殷天啟所為,而是後來平定朝局的三人中的一個,或是三人皆有份,那這可真真是宣文開朝以來最大的冤案!
單駿眼皮跳得厲害,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這已經不是如果是,而是絕對是!
酈朗逸,或酈朗迭,或慕容亭雲,或寧王,四人的其中一個,要將這頂帽子重新掀開,戴在一無兵力二無實權最好掌控的單黎頭上,藉此引發驚濤駭浪的政變。若背後主使的確是其中之一,目的無非改朝換代;若是發動者是皇帝,則必是準備周全,要徹底肅清朝堂了。
單駿覺得毛骨悚然,裡裳全被冷汗打溼,連手都有些抖。單柱的心腹已經全部悄無聲息被押制起來,連單柱自己都不知道。府內還有多少內鬼還需要進一步詳查,作為大頭的單柱暫時不會翻出大浪,自己更需要採取行動的,是如何阻止住這眼看就要蓋下來的沉重帽子。
不過,這樣巨大的陰謀計劃,妍妹是如何知道的?若是無意間偷聽得知,為何不全盤道出,只是蜻蜓點水般點醒自己?還是她聽的不全,不知道怎麼細說?單駿腦子裡亂作一團,恨不得酈清妍就在自己跟前,好問個清楚。
還有一件事單駿想不通,酈朗逸既然決定要害單家,為何對自己的女兒有可能嫁入單府這件事毫不反對。宋佳欣告訴過單駿,酈家對自己和酈清妍這一對可是極為看好的,酈朗逸也沒有一絲要拒絕這門親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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