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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您保證,您不會有事。”
這番話繞來繞去,老人有聽沒有懂,但終歸是信了這皇家的承諾,頗有些嗔怪地道:“你這小子,將我這老頭子拖下水,還說著風涼話。不過啊……”他輕嘆一聲,“倘若這病者不是太子,而是尋常百姓,老夫倒挺想給他醫上一醫。我行醫數幾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奇異之人,若能醫好,倒也了了我餘生的心願。”
“我想您會有機會的。”微生玦笑笑,“老醫仙,我想再請教您個問題。”
“你說。”
“方才您替兄長把脈時,可有看出什麼別的,或許……他曾受過不小的內傷,大約在一月前。”
他搖搖頭,“那副身子支離破碎,即便曾受內傷,也早已被其他病症掩蓋,看不出來了。不過……”他仔細回想了片刻,“方才診脈之時,我無意瞥見他左手手腕似有個傷口,看色澤應是新傷。”
“怎樣的傷口?”
“那裡戴了一串佛珠,看得不大清楚,傷口很淺,或許是不意被什麼鋒利之物割著。”
“馬車已在前頭等著,我便送您到這裡,您一路小心。”
微生玦送走了人,轉身又朝東宮走去。他離開得不久,微生璟還是以同樣的姿勢靠在床柱邊,似乎知道他會去而復返,特意等著。
他進殿之時也還是原先優哉遊哉的模樣,閒閒同微生璟道:“這老頭也不容易,從杏城匆匆趕來又急急趕回去,說有個病人等著他醫治,方才還問我備的馬快不快,幾時能到。”他笑了笑,“杏城離這倒是不遠,可我要真給他備上半日能到的快馬,他那把老骨頭哪裡吃的消?您說是吧,兄長?”
微生璟看起來有些疲累,掩著嘴咳了幾聲,低低道:“那是自然。不過我久居深宮,倒不曉得眼下去到杏城最快只須半日了。”
“快馬加鞭,若再行水路,不僅去到杏城只須半日,就連從杏城到皇城也是如此。”
榻上人似是沒聽出他言外之意,仍是白著臉咳嗽,半晌後道:“這醫家果真妙手,我一身的病,宮中太醫都道無法,他竟能診出個究竟來。”
“或許是醫家當真妙手,也或許是宮中那些太醫診出了究竟卻不敢言說,都是惜命之人,哪裡肯冒險說出‘毒’這個字。只是兄長可知,這‘毒’從何而來?”
他搖頭,“皇家險惡,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有多少人覬覦,怕是數不清。我自小身子羸弱,長年服藥,藥裡本就有三分毒,要想在裡頭摻什麼東西實在易如反掌。其實我隱約也有些曉得,只是這殘病之軀早已支離破碎,即便追查、計較又有何用,不過繼續苟延殘喘罷了。”
微生玦默了默,再開口時已轉移了話題:“險些忘了,臣弟今日來東宮,還有一事欲向兄長請教。”
“三弟但說無妨。”
“西厥一族居於大陸西面,數百年來始終是王朝安定的障礙,自天下兩分,厥人日益猖獗,不僅時時擾我微生邊境,也將皇甫氏族攪得人心惶惶,可謂是兩國共同的一塊心病。四年前嶺北□□與西厥人暗地裡的挑唆脫不了干係,依臣弟愚見,無論主戰或是主和,都要比舍棄嶺北來得妥當,為何當年兄長會做此決定?”
“三弟玲瓏心思,應當明白,嶺北是塊苦瓜,與其食之不如棄之。我微生王朝吃不下的東西,他皇甫也同樣吃不下,若強而為之,那苦的不還是自己嗎?”
“兄長所言是極,臣弟心中困惑已解,便不叨擾您了。”他行了個禮便要退下,轉身之時卻又頓住,復回身道,“兄長左手腕戴的這串佛珠倒甚是好看。”
微生璟似乎沒想到他會注意到這個,低頭看了一眼道:“是你嫂嫂前些日子從廟裡求來的,我本不信這些,但也不想辜負她,便戴著了。”
“太子妃對兄長一片痴心,難能可貴。”
微生玦含笑退下,一直走到宮門外頭,有人自轉角處出來跟上他的步子,低聲道:“主子,可有試探出什麼?”
“他圓得很好,極力暗示之下仍不為所動,嶺北一事也能講出個所以然來,我還不能確定。”他咬牙笑著,“太子妃前些日子送了他一串佛珠,你可知道?”
那下屬面露難色,“主子,我總不至於連這個都清楚。”
微生玦一拍他腦袋,“怎麼不清楚?他就是行個房事你也須得清楚。”
他痛得“嘶”了一聲,嚴肅道:“這個我確實是清楚的,太子弱冠之年娶得太子妃入門,因身子羸弱行不得房事。”他嘆一聲,“可憐那相國之女終日寂寥,白白給毀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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