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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的女子,第一次懂得擁抱,懂得愛懂得痛,懂得他也懂得自己。
這天夜裡,皇甫弋南吃到了人生第一盤炒苦瓜,是江憑闌生平第一次炒的苦瓜。江憑闌炒完嚐了一口,苦得喝了大半碗白水才勉強忍住,而皇甫弋南在某人灼灼的目光裡吃完整盤苦瓜後喝了三大碗白水:被甜的。
那碗明明很甜卻苦不堪言的燕窩粥,他是含笑喝的。
這盤明明很苦卻甜得發膩的炒苦瓜,他是皺著眉吃的。
人生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別人覺得苦的東西,你或許甘之如飴,別人覺得你該哭,你卻偏偏從眼角笑到了眼尾。
冷與暖,總是隻有自己知曉。
一生裡嘗過太多種滋味,酸甜苦辣,到最後卻只能記得最鮮明的那一種。
一生裡聽過太多話,大部分聽了也就忘了,可很多年過去了,當他輾轉反側不成眠,卻總是記起這一夜。
這一夜,她第一次主動抱著他,將臉頰輕輕貼在他的後背,悶悶地說:“什麼時候能好?會好的對吧?何老一定會有辦法的……如果真的好不了,我來當你的右手吧。”
如果真的好不了,我來當你的右手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誰又能想到,這個堅韌到有些固執的女子,從此後,永遠站在了他的右側。
……
這是一個多事之秋。
皇甫歷史上幾件改變未來政局走向和王朝命運的大事多發生在這一年的秋冬,只是高瞻遠矚真知灼見的畢竟是少數,當時的人還反將它們作為茶餘飯後的笑話談資。
先說太子謀逆案。
廢太子皇甫嘉和苦心籌謀數月,於八月十三與兵部尚書韋玄徳合力策反京軍三大營中神機一營,發動兵變。其夜,大火燒城,甫京淪陷,叛軍兵鋒直指皇宮,廢太子率兵殺至九寰宮,意圖逼迫神武帝退位,與四皇子所率禁衛軍正面交鋒,六皇子率京軍三大營中衝鋒一營趕至九寰宮救駕,協同四皇子合圍,將廢太子拿下。
兵變至此徹底失敗,然謀逆案卻還遠遠不到了結時候。三法司奉聖命清查涉案人員,朝中近三分之一官員被罷免,其中又有三分之一遭抄家問斬之禍。血腥氣瀰漫了整座甫京城,整整一月,刑臺上的磨刀石未曾得一日停歇。
對此,寧王府裡有女子淡淡評價:“一個失勢的太子哪能拉攏這麼多官員,老皇帝這一著清算夠狠,趁機將看不順眼的統統滅了,想必老四和老六手底下也折損了不少暗樁,咱們的人呢?”
某人似乎很滿意她口中的“咱們”一詞,耐心解釋:“難免殃及池魚,主心骨尚在便不礙事。”
繼太子謀逆案後,又一樁金鑾案將多年來淡泊名利的十一皇子拖下了深淵。儘管十一皇子拒不認罪,還是被三法司以涉嫌太子謀逆案為名羈押入獄。這個案中案接連審了近三月,甚至在太子謀逆案清查完畢後仍未有結果,十一月初七,吃盡牢獄苦頭的十一皇子被無罪釋放,對此,三法司的說辭是:證據不足。
刑部雖沒少做濫用刑罰的事,可證據不足,當事人又是天家皇子,自然不能草菅人命,加之陛下態度模糊,似乎也不忍心自己的兒子日日受折磨,無奈之下只得放人。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十一皇子沉冤昭雪之時,陛下卻又未下達明文旨意,甚至也沒有給出任何賞賜以作補償,眾人都看不太懂老皇帝的心思,不過,唏噓幾日也便忘了。
皇室子弟,起起落落是常事,除了當事人,誰又能真正體會其中苦楚。
十一月初七,受了三月酷刑的十一皇子從牢獄裡走出,烏黑的風帽遮住了他瘦削的臉廓,然而當守獄人看見那一雙眼睛時,卻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三月前,這個男人被羈押來時目光沉靜,即便枷鎖在身也難掩其眉間清逸。可三月後,當那人滿身傷痕從囚籠裡走出,他的目光不再是一潭純淨的水,在那裡,湧動著足可包裹這世間一切血火的詭譎。
年邁的守獄人心砰砰砰地跳起來,這樣的人他見得太多了,這些人,他們進去的時候還是隻兔子,出來以後卻成了猛虎。這座牢獄是多麼神奇的地方啊,有些人或許原本永不會為權位所誘,成為慾望的奴隸,但這裡,卻能改變他們。
從今日起,皇甫又少了一位淡泊寡慾的皇子嗎?
但願是他……看錯了吧。
皇甫逸自黑暗盡處緩緩步出,一位太監模樣的人侍應在前頭,見他來了便跟了上去,“寧王殿下為您準備的車駕就在前邊,您若想清楚了,便坐上去,若沒有,便走過去。殿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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