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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晃了晃手裡僅存的一錠銀兩,念道:“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反正我也沒幾日活頭了,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
“你倒是想得開。”那官兵一面說著一面帶著屬下嫌棄地退了出去。
我掩住了口鼻,屏住呼吸看著他。他攤開手掌,我趕忙把銀兩還給了他。飛快跑到了門邊:“你……你肺癆怎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呀。”
“那……那這一次算是你幫我。改日我有機會再報答你。”
“改日?怎麼,討了人家的便宜就走麼?”病秧子冷笑。
我一面摸到了插銷一面看著他:“你想怎樣?”
病秧子伸出手來:“報酬。明碼標價——”他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小算盤,眯著眼睛撥拉著:“闖入民宅,嚇了我一跳。驚嚇費,五兩。同床共枕,□□費一錢。與人消災,口舌費五兩。奪走銀兩,精神損失費,十兩。加起來一共是二十兩一錢。”
我摸了摸身上,什麼都沒有。跟蕭羽彥出來的急,什麼都沒帶。看著這個人也沒幾天活頭了,對付一個將死之人,總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於是我對他道:“這樣吧,我住在皇宮裡。你隨我去取啊。”
我本以為他會拒絕,卻沒想到他一口應承了下來。荀夫子坐起身,將銀兩小心地收了起來,不疾不徐道:“你不必擔心,我沒有肺癆。”說著他又用力咳嗽了起來,手中的帕子捂著嘴。挪開的時候,又是一片嫣紅。
這種話鬼才信。我開了窗在離他十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不過光明正大進皇宮可能不同意。若是能潛進去,應該就能得到銀兩了。”
荀夫子皺著眉頭看著我:“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進皇宮去偷?”
“不是偷,是拿。皇宮是我家,在家裡拿東西叫偷麼?”
他上下打量著我,搖了搖頭。又在美人榻上躺了下來,捧著一本書了起來。 那書的封面十分眼熟,我找了個竹竿戳了戳他:“你看的什麼?”
荀夫子面不改色道:“道德經。”
“我怎麼看這書名像是——背德經呢?”
他漲紅了臉道:“胡說!聖賢之書豈容你玷汙。”
我仔細瞧了瞧那封皮,冷哼道:“這就是年前印刷的背德經,天下只有五十本,其他盡數被毀禁了。這你都能得到,看來你很喜歡這人的書麼。”
荀夫子被戳破了,翻了個白眼:“你們世俗的眼光不懂。寫書之人並非簡單地傳播汙1穢之物,從這書中可以看出她對骯髒朝局的厭棄。所以縱情於樂,解構聖賢。換個角度去看這個世界。乃是不出世的奇才。”
我被他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輕輕用竹竿敲了敲他:“不用這麼誇獎人家啦。”
荀夫子被這麼一敲,忽然虛弱地撲倒在了美人靠上。看他這模樣,簡直是要徹底駕鶴西去了。我連忙衝了過去扶住了他。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知音,可別這麼快死了。
“你……你怎麼了?”
荀夫子虛弱地喘著氣道:“這……這本書沒有完結……我……我死不瞑目。”
沒想到黎國竟然遇到了我的忠實擁躉,為了讓他死前瞑目。我決定做一回好人,實現他的願望。
“其實皇宮中已經有了這本書的下半本,你若是能送我回宮。我就可以帶你取來。”
“果真?”
“不騙你。”
荀夫子立刻活了過來,精神抖擻地開始收拾包袱。甚至連氣色也可疑地紅潤了起來。
幾日後,我們混在金樓的管絃隊中進了皇宮,在御前表演。一同進去的還有一人,號稱是蕭羽彥的師兄。一看就獐頭鼠目,十分可疑。可惜蕭羽彥宮中的女子,沒有一個有眼光的,竟然還躲在角落裡偷看他。
我倒是覺得荀夫子比他順眼許多,可惜紅顏薄命。荀夫子與我十分有共同語言,我帶他去壽康宮取來了寫到一半的下冊書。
他一面讀一面評註,頗有見地。我倆不分晝夜地切磋,時間久了便生出了革命情誼。只是有時候我總有些疑問,紅燭下,我看著他紅潤的面色,忍不住問道:“夫子,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久了。”
荀夫子忽然抬手堵住了我的嘴,鄭重答道:“愛過。”
我白了他一眼,擰開他的手:“我是想問你,你什麼時候死?”
荀夫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驚恐道:“你……你為何這般歹毒,竟然盼著我死?”
“倒也不是,可初見你時,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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