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第1/4 頁)
直到他們入府第二日晚上,壽王才在暖閣中召見新來的神醫,紅嫵以照顧自家先生為由,堂而皇之地跟了過去。
除了醫師眾多之外,壽王府內的修葺十分簡樸,壽王所居的院落也建得雅緻。
紅嫵跟著重華進到暖閣中,只見上首的一套紫檀臥榻鋪著一層貂絨,一旁桌案上只放了一隻細瓷的美人觚,素雅之極。
壽王名為錦禎,其母是地位僅次於新帝結髮皇后的陳貴妃,這位陳貴妃當年也是一位不輸鬚眉的巾幗女將,懷上壽王時正逢年她跟隨新帝在北疆征戰,後來臨盆在即,又恰遇上突厥騎兵突襲,危難中陳貴妃在雪地中產子,生下了新帝的第一個龍子。
壽王一出生就受了風寒,幾乎不活,後來好不容易被隨軍的大夫救回,也寒疾纏綿,難以痊癒。今年還不到二十五歲的年紀,就已經幾次病重危急,聽醫館裡的大夫們說,每到冬日犯病的時候,咳血心悸也是常事。
不過也正為如此,新帝對這個大皇子始終心懷愧疚,不僅平日多加恩寵,在救治上也從來不遺餘力,壽王府裡的這個醫館,正是新帝授意修建的,聚集的名醫比太醫院還要多。
這些情況,都是紅嫵在昨天到了壽王府之後的短短半天內打探到了,來之前早就不無得意地向重華一一說了。
現在兩個人站在暖閣外候了不過片刻,房內簾幃輕動,緩步走出的那人一身白衣,周身上下全無裝飾,只有袖間的緄邊旁繡了兩支疏落墨竹。
進來後輕輕一拱手,那人清俊的面容略顯蒼白,笑容卻溫煦,全無貴為王爺的驕矜:“這位是慕先生吧?原該昨日就拜會先生的,因為些私事拖到了今天。失禮之處,還望先生寬宥。”
他一出現,紅嫵就挑了眉,這時對身側的重華傳音入密:“原來是個熟人……”
重華臉上也絲毫不動聲色,低頭拱手還禮:“王爺客氣了,無妨。”
凡人當然看不見,但此刻在紅嫵和重華眼中,這位病弱的王爺額頭,清晰地浮著淡紫的星芒,正是天權宮文曲星君的神印。
文曲星君雖法力高深,卻無自保之術,每次下界時不被找出真身則罷,一旦被察覺,就往往為魑魅魍魎競逐,身旁仙魔雲集,是非不斷。
而壽王病弱,體內生氣不足,難以掩蓋魂魄中的仙氣,想必早就有魔物和妖仙聞風而來,伺機蠶食他仙力。那就怪不得這朝中有仙界的迷藥流傳了,這次他們來壽王府還真來對了。
重華既然沒有動作,紅嫵也就站在一旁,等他和壽王寒暄過後,就坐下替他診脈。
眉間微蹙,重華神色凝重,半響之後收回手指,抬頭笑了笑:“王爺想聽在下說真話麼?”
壽王放下撩起的衣袖,也是一笑:“久病纏身,我早已看得開了,先生但講無妨。”
重華笑笑:“在下亂言了,王爺天命就在今歲。”
就算再淡然,聽到這話壽王也是一怔,才微笑:“這兩年來替我診過脈之後三緘其口的大夫很多,卻從沒哪個大夫像先生這般直言不諱。”
說著微頓了頓,才問:“那麼以先生之見,我還有多久?”
重華靜了一下,隨即開口:“早不及仲秋,晚不過嚴冬。”
此刻正值初夏,重華這兩句話,就是說他至多還有六個月餘壽。
聽到之後一時悵然,壽王垂了眸默不作聲。
重華收回目光,淡淡道:“王爺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麼?”
沒想到他問得這樣直白,壽王停了片刻:“如果要說心願……”
一句話未了,房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隱隱有兵戈相交之聲傳來。
壽王忙走到門前,隔簾問:“怎麼了?”
外面的侍衛匆忙答道:“稟王爺,是刺客!正往舒晴院去!”
不聽還好,一聽壽王一把扯開門簾,人竟已經衝到了房外,厲聲說:“別在我這裡耽擱!快去舒晴院保護阿祁!”
他既然已經出去,紅嫵和重華也不好再坐在房裡,忙也跟了出來。
庭院裡幾個蒙面刺客正和侍衛惡戰,另有喊殺聲從相鄰的院落中傳出,應該就是五皇子錦祁所居的舒晴院。
他們剛一出門,對面假山上突然寒光一閃,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徑自射向壽王胸前。
庭中侍衛無人來得及救援,電石火光之間白衣微動,壽王的身子被猛地推向一邊,重華擋在羽箭之前。
紅嫵只見箭光直射入那個白色的身影胸口,他身子被勁力帶動,跌倒在地,撞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