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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麻煩呢。
這等明爭暗鬥,又怎能讓屈巫動容?依舊是一副妥帖的君子模樣,他緩步來到了君前,獻上自己的獵獲。幾隻狐,一隻豹,還有一對彩翼的雉,東西不多,但是意頭頗好,應當能讓晉侯歡喜。趁著禮官高聲叫唱之時,他悄然挪開了視線,想要觀察一下在座的六卿,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些端倪。
然而一抬眼,一張冰冷的面孔就入了眼簾。那是個女子,巫袍墨面,臉上紋飾不算繁複,卻襯得膚色更白,瞳色更深,就算滿堂卿士,也遮不住那詭異身影。而在屈巫抬眼的一瞬間,那雙寒潭似的黑眸,也定定望了過來,四目相接,入針的殺機也刺入眼底。
背上寒毛一下豎了起來,屈巫只覺心神巨震,他見過這女子!在幾年前的楚宮裡,正是這巫醫為自己艾灸舊傷,也讓他第一次見到了夏姬。然而她怎麼會在晉國?還坐在郤克身邊?
然下一瞬,屈巫反應了過來,原來給郤克治療箭瘡的齊巫,正是當日的巫苓!離開了宋宮,她竟然又到了齊國,並再次躋身君王駕前。這樣的女子,會只為了給人治病,留在晉國嗎?而那雙眼中的恨意幾乎毫不掩藏,就展露在他面前。
她知道自己曾經想殺她。不論是讓樊姬拿她陪葬,還是讓使臣到宋國告密,都是他暗地裡使出的手段。而兩次竟然都讓她逃了,甚至還鼓動華元,劫殺自己,險些要了他的性命。現在,這女子再次出現在面前,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她想報仇。
她甚至親口讓晉侯允諾,報了當街遇伏的仇。那麼兩次設計害她的自己,是不是也是她不死不休的仇敵呢?
這一刻,屈巫感受到了危險,是比當日華元設伏還要強烈的危險。這女人,不可不除!
“巫大夫?”
身邊傳來一聲輕喚,屈巫猛地醒過神來,他此刻是在晉侯面前,怎能失禮?毫不猶豫,他立刻俯下身去,向著座上叩拜。然而那道冰冷的目光,始終在他身上徘徊,如芒在背。
只是個邑大夫,就算是楚國降臣,也不足以讓晉侯高看多少。按照常例收了獵物,給了賞賜,晉侯便讓人退了下去。
屈巫起身時,步履都有些亂了節拍,虧得是戎裝,沒戴組佩,否則不知環佩玎璫會響成什麼樣子。等他回到下方坐席,那一直跟在身後的視線消失不見。然而當屈巫再看席上,就見那巫者已經附耳對郤克說了什麼。
她在說什麼?難不成是讒言嗎?當年楚國之事,她定然是不敢說的,就算樊姬已經病死了,她也不可能直言自己是從楚宮出逃,更別說這事還牽涉到了宋國的右師華元。然而同樣,他也不會向別人透露此女的來歷,當初他和夏姬相遇,就是在宮中。為一個女子出奔,和在楚王病危時謀劃出奔,是全然不同的兩件事。他不清楚那巫苓知道多少內幕,但讓華元在他出奔路上劫殺,絕不可能只是巧合!
而當兩人的軟肋都不可碰,就只能看現在手中的棋子了。那巫苓治好了郤克,能隨他出席夏苗的饗宴,可想而知其在郤克心中的地位。而自己呢?晉楚眼看就要媾和,他這個外臣本就尷尬,有沒有軍功傍身,有什麼可依仗?對了,交還連尹襄老的屍首,是不是也是那巫苓提議的?不動聲色就讓自己顏面大跌,實在是好手段!
拳頭死死攥在身側,屈巫哪還有心觀看舞樂,品嚐美味?只是勉力控制著面上表情,不至於失態罷了。
因坐的位置夠高,屈巫的反應,楚子苓分毫沒有錯過。今日出席這宴會,為的正是讓屈巫見到自己。而他不但看到了,更失了態,那端方君子的模樣險些都未能端住。屈巫在忌憚自己,也許還想要除掉自己。但是她要給出的刺激,可遠遠不止這些。
一頓飯吃得心思各異,待散席,屈巫也顧不得風範行止了,起身便走。然而就在他離開了大帳,準備回自家營寨時,一個僕從匆匆趕了上來:“巫大夫止步!”
那人袍角有郤府的紋飾,就算再怎麼不甘願,屈巫還是停下腳步,問道:“何事?”
那僕從連忙遞上了一支木簡:“大巫命小人送此簡給巫大夫,還請大夫過目。”
巫苓送來的書簡?難得的,屈巫遲疑了下,才接過了信簡。那僕從見人收下,也不多停,恭恭敬敬退了下去。屈巫也沒打算在此處看信,握著那簡,一直走回了營帳,屏退身邊從人,才緩緩解開了捆紮簡牘的繩索,一行墨字顯露簡上。
“君昔日言夏姬何?”
那是屈巫許久未曾見到的楚文,然而上面的話,卻像毒蛇一般,咬住了他的指尖。“啪”的一聲,屈巫把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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