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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伯彌來到屈府後,就謹小慎微,不敢妄語,又怕得罪旁人,只作不懂楚語。沒料到申公也如此想,竟讓她在旁伺候,把密議之事聽去大半。
出奔?投晉?原來他跟鄭姬所說的,竟是此等驚天之舉!若是事敗,要有多少人喪命,家主豈會掉以輕心?
想那巫苓只是替兩人診病,就要罔送性命,她這個居中傳信,親涉陰私的小婢,能有命在嗎?
為何還不殺她?是了,明日家主還會看診,帶上她,巫苓便不會起疑。可明日之後呢?留她又有何用?依舊是亂棍打死,草蓆裹屍,不知被哪裡的野狗啃食乾淨。她拼了如此久,花費如此心力,為何仍逃不脫這個!
淚流的更猛,喉中卻未溢位半點聲響,伯彌把身子蜷的緊了些,死死閉上了眼睛。
※※※
今日巫舍變得與以往不同,宮人們個個警醒,大巫們也閉門不出。哪怕身在小院,也能覺出氣氛緊張。好歹也算有了依仗,楚子苓尚能穩住心神,可是偌大楚宮,就像一直張了口的巨獸,只待人投身腹中。
等治好了申公和鄭姬,她就儘量少接病人吧,關門避禍吧。只是面對那兩人,也不能掉以輕心。就算他們已經勾搭成奸,現在也不是戳破的時候。
然而心中如此想,等了大半日也沒等到鄭姬前來,楚子苓不由生出些疑慮。怎麼回事?鄭姬惜命,以前從會不遲到啊,更別說今天還是申公最後一次艾灸,她怎會錯過?
不過這些,都不能在旁人面前表露。面對前來針灸的申公,楚子苓更是展現出了高標準的專業素養,並未搭話,也無探究,只是埋頭療傷。然而不同以往,一道目光始終在自己頭頂盤旋,似鷹隼尋找獵物,片刻也不鬆懈。這是巫臣對她生疑了嗎?鄭姬沒跟他提起自己想要出宮的事情吧?楚子苓心生懊悔,可別因為一時心急,壞了大事。
待艾灸完,楚子苓背後已生出了一層冷汗。
用奴婢遞上的帕子擦了擦手臂,屈巫露出了笑容:“大巫果真靈驗,若吾再有不適,怕還要煩勞。”
聽到這話,楚子苓只覺心神一鬆,也笑到:“自當效勞。”
這番話,倒是生出幾分和氣。楚子苓起身,親自送屈巫出門。
今日屈巫也沒帶隨從,只有伯彌一人跪在殿外等候。也不知怎地,出了門,楚子苓就覺那垂頭縮肩的女子有些不對,不由看了她一眼。然而這一眼,正對上了伯彌的雙眸。
伯彌不知自己是怎麼起身的,也不知她如何能裝的神色如常,逃過家主利眼。她只知道,自己的魂魄已經出體大半,似乎連畏懼也消失不見。這本就是她的命。身為隸妾,當個玩物,做個愛寵,不也要隨主人生殉?她掙扎瞭如此久,做了如此多荒唐事,終究不過是“命定”二字。
沒人會在乎她是死是活,亦不會有人抱半點善心。是她忘了本分,才會落到今日的境地。
如今,她認命了。
既然連生死都拋在了腦後,伯彌以為,再也不會有什麼讓她動容。然而她錯了。
那雙清亮眼眸望向了她,眸中沒有憎恨,沒有輕蔑,沒有熟視無睹的冷漠,似乎只是問她,“你可還好?”
你可還好?
那是看“人”的目光,是看個活物。她曾見過同樣的目光,在那滿園嚎哭,一嘴血腥的時刻。那時,她在那目中看到的是什麼?憎恨?憤怒?厭棄?都不是,那眸中,只有茫然和悲憫。
她可憐過她。
伯彌驟然低下了頭,讓那兩點淚滴,滲入了衣裙之中。隨後,她極為緩慢的起身,跟在了申公之後。
一步,兩步,三步……
許是伯彌的步伐太小,竟被家主落下一段。待快要走出大殿時,她突然一側身,湊到了那人耳邊。
“申公欲殺你。”
一句輕到不能再輕的耳語從嘴邊滑落,伯彌只覺渾身一鬆,也不待那人反應,便匆匆加快腳步,追上了面前的男子。
只是伯彌自己都未曾察覺,她的腳步如此輕盈,裙角微展,猶如蝶翼。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她說什麼?楚子苓睜大了眼睛,看著伯彌纖瘦的背景; 有些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話。
申公想要殺她?為什麼?
下一刻; 寒意湧上。楚子苓突然想起了方才那審視的目光; 她確實沒表現出異樣,但兩人在這裡相會,又豈能保證一點破綻也沒露?只她的存在; 就足以以讓這場“私奔”擔上風險。殺一個小小巫醫; 不需要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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