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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苓頷首:“正是,最後一次,還請申公莫要半途而廢。”
屈巫看了她一眼; 隨口應下; 便出了大殿。楚子苓心頭微緊,鄭姬也只有兩次艾灸了; 兩人又會如何發展?若是屈巫說不,鄭姬會帶她出宮嗎?
然而還沒等她想明白要如何對這兩人; 便有一位意料外的客人登門。
“公孫為何派你前來?”楚子苓壓抑不住心中驚訝,開口問道。來者乃公孫黑肱身邊傅姆; 這等自小陪伴的奴婢; 怕是比家老石淳更受信重。
那老嫗不緊不慢的遣退了屋內僕婦; 方才低聲道:“公孫吩咐,請大巫近日多多收斂,切莫展露術法,亦不可自薦為楚王診病。”
楚子苓一愣,沒想到公孫黑肱派人前來,竟是為了這個。這是楚王病的實在太重,怕她冒然去治,導致失手嗎?
見她似還有疑慮,老嫗立刻道:“楚王若是不治,身邊伺候的奴婢巫醫皆要殉葬。大巫當慎之又慎。”
聽聞此言,楚子苓只覺冰寒入骨,不論是奴僕還是巫醫,全都要殉葬?若非王后不信自己,那她現在怕已經成了那群巫醫中的一員了。就算醫術再怎麼高明,又豈是什麼病都能治好的?
緩緩點了點頭,楚子苓正色道:“我記下了。”
知她聽進了勸,那老嫗鬆了口氣,又道:“田壯士還說,若楚王身故,許大夫會助你出宮。還請大巫稍安勿躁,靜待佳音。”
田恆沒有離開楚國?許偃能救她楚宮?這一刻楚子苓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心中熱意翻湧。這兩人的承諾,絕對比鄭姬可靠多了!
重重點了點頭,她道:“我記下了,有勞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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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娶個女子,家主何必奔晉?”親隨跪行一步,急急問道。驟然聽聞如此大事,任他經歷再多,心中也是惶恐。
屈巫卻不動聲色,端起手邊蜜水,飲了一口:“若王崩,掌權者何人?”
那親隨一愣,立刻道:“必是王后。”
太子不過十歲,如何理政?然王妃樊姬手腕非凡,定要替兒子謀劃,助他坐穩王位。
屈巫卻搖了搖頭:“非也,大權將握在公子嬰齊手中。”
樊姬是個賢后不差,但並不掌兵。為了控制朝政,勢必會重用公子嬰齊,公子側等人。如此不但能分權,還能用他們彼此牽制,使之難爭大位。如此一來,太子可安。然公子側好飲無節,公子嬰齊有勇卻貪,兩人共處高位,必有相爭之時。誰勝誰負,還難猜嗎?
那親隨面色大變:“若真如此,怕對家主不利。”
之前公子嬰齊欲佔申、呂之地為賞田,被屈巫所阻,故而深恨之,在朝中屢屢相逼。大王在時尚如此,若是讓他掌了大權,豈不要害家主性命?
“故而,吾必出奔。楚晉相爭,唯晉可投!”屈巫乾脆道。
他邀鄭姬歸寧,不過是順路而為。最關緊的,還是出逃大計。有了鄭姬這個美人相伴,怕是會落個痴情好色的名頭,但如此一來,豈不更好掌控?何愁晉侯不允。
“那使齊之事,確能促成?”親隨還有顧慮,齊國先前與大楚之敵,怎能輕易結盟?而兩國若不結盟攻打魯國,家主如何能輕輕鬆鬆出逃?
“若大王身故,王后豈會同強齊交惡?唯有連齊攻魯,方能穩人心,固王位。”屈巫答的自信。他這次出逃,並非如鄭姬所想,只孤身逃走,還是要帶上能帶走的一切。而出使齊國,正是最好的機會。
那親隨終是嘆道:“家主智計,愧不如也。”
屈巫微微一笑:“此事關乎生死,切不能讓外人知曉。那巫苓曾見過吾與鄭姬,還是除去為好。”
巫苓曾給隨夫人治過病,而隨夫人正是公子嬰齊之母,若走漏風聲,怕是不妥。當斬草除根。
思量片刻,他便喚過親隨,附耳吩咐。
兩人私議,都未注意到一旁跪著的婢子,不知怎地竟微微顫抖起來。
是夜。
房中靜謐,沒有半分聲響。一女子蜷縮在斗室中,用雙手緊緊捂嘴,把一切聲響吞入腹中。淚水泊泊,沾溼了髮鬢衣襟,從旁看去,卻只如夢中驚悸而已。
伯彌緊咬牙關,連喉中都覺出了血腥。這兩日她一直侍候家主起居,原本還以為是自己辦事得力,受人看重。如今想來,不過是因為這裡防備森嚴,不會走漏訊息。與自己同起同臥的婢子,是否也在身後看著,只要發現不妥,就會讓自己身首異處?
她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