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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誰,自然指的是備受壓迫的崔老實了。
“哦,老三家那媳婦來啦?”崔家老孃將那水煙筒放下,眼睛朝堂屋門口瞟了一眼:“來了就來了,幹嘛這樣拉著臉?”
“她……”崔大嫂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將自己的委屈說出來才好,這時節盧秀珍已經一步跨了進來:“奶奶安好,孫媳婦給您老請安了。”
崔家老孃一抬眼皮子,嘴角拉著笑了笑:“喲,大郎媳婦過來了。”
“孫媳婦老早就想過來與奶奶親近親近,只是這身份有些尷尬,還沒出熱孝呢,不方便到別人家中走動,故此沒有過來給奶奶請安,還請奶奶不要計較我這做晚輩的不懂事。”盧秀珍站直了身子,朝崔家老孃笑得春花燦爛:“奶奶,你不會怪孫媳婦不知禮罷?”
“咕嘟咕嘟”的兩聲響是回答,崔家老孃捧著那水菸袋抽了兩口,眯了眯眼睛,努力的想將站在自己面前的孫媳婦看個清楚——這可真是個厲害角色,還沒得自己開口斥責她呢,早就一堆話將她撇得乾乾淨淨——而且說得挺有道理,你想刁難她都找不著地方下手。
“好孩子,你能過來給大郎守寡就是個不錯的,快些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崔家老孃拿定了主意,不著急將她訓斥一頓讓她服服帖帖,先看看這孫媳婦,掂量下她的斤兩再說。
盧秀珍抿嘴笑了笑,走到了崔家老孃身邊,站得筆直,隨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左右不過是讓人多看兩眼,又不會少了塊肉。
“大郎媳婦,你也忒瘦了些。”崔家老孃嘖嘖兩聲,聽起來有些惋惜的意思。
“唉,奶奶,實不相瞞,我孃家貧寒,聽說崔家是青山坳有名的大戶,故此才歡歡喜喜的將我嫁了過來的,來了十多日了,確沒見著一點大戶人家的模樣,直至今日,我方才明白,原來真正的大戶是大伯家,跟我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盧秀珍低著頭,聲音聽起來有些可憐:“秀珍實在想不通,都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何大伯家這般富足,而我家卻是窮困潦倒,難道兩人不是手足麼?”
崔家老孃開始還是笑眯眯的聽著盧秀珍恭維著崔家,眉開眼笑,聽到後邊咂摸出不是味道來,眉毛開始慢慢的皺了起來:“大郎媳婦,你說啥子哩,這銀子不會從天上掉下來,你大伯家富足,是他勤勞能幹才掙來的。”
“那奶奶這話,是說我爹偷懶不肯做事咯?”盧秀珍聲音略微高了些,充滿了驚奇:“可我這些天看爹孃都是很辛苦的在幹活,兩人都很勤勞,家中的弟弟妹妹們也個個沒閒著呀,為何還是沒有掙到銀子哪?”
聽到這話,崔家老孃也語塞了,她眨巴眨巴眼睛,低頭捧著水菸袋咕嘟咕嘟的抽了起來,不再吭聲。
不喜歡老三,崔家老孃有她的原因。
當年生娃的時候,老三在她肚子裡折騰就是不肯出來,痛了她好幾日才在端陽那日慢慢爬出來。端陽乃是一年中毒氣最重的一日,五月非嘉月,五日更非良辰,生兒害父,生女害母,見著老三是那日出生,崔家老孃心中咯噔了一下,本來打算著要將老三給棄了的,只是被自家男人勸說著,花了銀子請後山道觀裡的道士改了生辰八字,這才將他養下來。
果然這五月初五生的不能養,雖然改了生辰,還是會對家裡有妨礙,崔老實從出生到娶媳婦,崔家大大小小的也遭了些罪,比方說崔家老爹到外頭販賣豬牛馬匹被官府捉過兩次,有一回還在牢裡蹲了三年,落下一身毛病,又比如說崔家老爹還只四十多歲就蹬蹬腿升了天,這些賬,崔家老孃都記在小兒子身上——五月初五生的,兒子是會害了父親的。
“奶奶,能不能指條明道兒,讓我們家日子也活絡點?”盧秀珍微微的笑著,俯下身子在崔家老孃耳邊低聲說:“也讓我們家過點好日子唄。”
崔家老孃抬了下眉毛,眼珠子朝上邊晃了晃,嘴巴撇了下:“大郎媳婦,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命中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啊。”
“命?奶奶,你會算命?怎麼就看得出我爹孃沒有發財的命呢?”盧秀珍朝堂屋門口方向望了過去,崔大娘與崔六丫兩人正跨過門檻走了進來:“我看我娘生得天庭飽滿,是個富貴之相呢。”
站在旁邊的崔大嫂冷笑了一聲:“富貴之相?我看三嬸孃這模樣,就像一把鹹菜,哪能跟富貴兩個字搭上邊兒?”
“咦,原來大堂嫂還會看相啊?不如你到村口擺個攤子,專門給人看相算八字便好,那大伯家便更富貴了。”盧秀珍笑嘻嘻的望了崔大嫂一眼,將手伸了出去,筆直的在她面前攤開了手掌,五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