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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行的旁觀者都在替謝昀說,我愛你。
他不知道自己愛不愛謝昀。
他只知道在那一刀之前,自己依賴謝昀、想念謝昀,在那一刀之後,自己感到惶然,感到心痛,感到後悔,同時依舊想念謝昀。
“謝昀不想問,我想問,我來替他要一個答案——你對謝昀究竟是如何?”嚴文卿逼視著他的眼睛,“回答我!”
嚴文卿逼得太緊,問得太急,暴雨一樣劈頭蓋臉往臉上砸,朔月簡直喘不過氣,在刺破面板的寒風中,滿頭滿臉卻是熱氣蒸騰,心快得要跳出胸膛,手指無意識收緊,直到指甲嵌進掌心裡才稍作喘息。
朔月甩開他的手,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冷厲:“你覺得呢?”不言自明。
沉默的宮道中無人經過,只有心跳的聲音聲聲入耳。
許久,嚴文卿終於確認了朔月答案。說不上失望,只是有些替謝昀難過。
他深深凝視著朔月的眼睛,複述那人的話:“謝昀說……你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怨恨你。”
“你好自為之吧。”
年輕人留下最後一句忠告,而後拂袖離去,不再回頭。
這番對話由此結束,大約也是二人最後一次對話。
朔月久久地望著嚴文卿的背影。
這是他透過謝昀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風趣幽默、真誠義氣,是個很好的人,很好的朋友,他應當牢牢記住。
嚴文卿的背影消失在遠處的紅牆外,朔月緊繃的肩膀脫力般鬆弛下來。他變成了一叢被風吹折了的野草,斜斜地站在寂寞的暮色裡,透出無盡的疲倦。
他在心裡默默地重複嚴文卿的話:“是的,我就是這樣的人。”
其實他本該是這樣的人。循著長明族人的宿命,做金鑾殿中的偽神,沒有私情,沒有回頭路。
但謝昀太溫柔,太用心,以至於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他——縱使親手刺出那一刀後才驚覺。
所以當他後悔時,也只能繼續自我欺騙,沒有勇氣走到被自己傷害過的人面前。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是,自己應當不會在謝昀面前死去。屆時一切終結,他不會知道自己的離去,不會因自己的離去而痛苦,或許就是他所能做到的最誠摯的致歉了。
不速之客
外頭天寒地凍,林府裡溫暖如春。林遐如同真正的主人般佔據了同胞兄弟昔日的房間,怡然自得間,有手下人來報:“大人,是慶元宮的訊息。”
“聽說陛下與那位客卿先生爭執了起來,客卿先生現下被罰在照月堂裡閉門思過。”
“哦?”林遐微微抬眼,“爭執了些什麼?”
手下道:“隔得遠,聽不太真切,客卿似乎提到了父母、親人什麼的,但陛下卻不愛聽這些,說什麼“在朕身邊,你還想去哪”,還摔了茶杯。”
這一類的話多少令人有些旖旎遐思,手下說時不免帶了些私人的揣摩和測度,話一說出口,又忙補救道:“陛下一貫待他溫厚,無微不至,不知為什麼會發這麼大脾氣……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林遐不置可否,只是心中的篤定更多了一分。
三日後的黃昏時分,西角宮門上雕刻的朱雀振翅欲飛。林遐等了不多時,便遠遠瞧見了來人的身影。
望見來人,林遐笑道:“很準時。”
“林大人這麼有誠意,我不敢不準時。”朔月掀開遮住大半張臉的斗篷,開門見山,“林大人如今可否告訴我族人的訊息了?”
“訊息是有的,只是卻不能白白相送。”
對於林遐的臨陣反悔,朔月並不意外。雪白的狐狸毛斗篷簇擁著臉頰,他安靜地等著林遐的下一句話。
果不其然,只聽那尊貴無匹的權臣說道:“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
外頭冰雪未融,馬車裡卻頗為溫暖,與簡樸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車裡裝潢頗為講究,堪稱奢華,很符合林遐這大周權臣的做派。
朔月注意到這些反差。
上了馬車,臨行前謝從瀾的叮囑再度在心頭響起。
林遐謀算深沉,野心甚大,彼時謝昀驟然得知真相,驚怒絕望之下被打得措手不及,敗於林遐。
而今謝從瀾登基,林氏專權的問題卻仍然沒有解決,宗室和士紳們依舊奉行著林氏為首的舊日法則,政令難以暢通,謝從瀾這皇位坐得不安穩,他最想解決的自然還是林遐。
“林遐一直圖謀長生,自然想要多接觸你,這也是找到他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