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布衣(第2/3 頁)
裹緊棉衣,正要拉開門出去,外面已經響起了陳東的聲音。
歐陽澈拉開房門,向下一看,陳東正在一樓的院子中間向上張望。
二人來到屋中坐下,歐陽澈趕緊燙起一壺熱茶,招呼這位名滿京師的志士坐下。
“歐陽賢弟,這幾日讓你久等了,實在是有些瑣事,走脫不開,還望賢弟見諒。”
陳東喝了一口熱茶,驅了驅身上的寒氣,看著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的歐陽澈,神色歉然。
他比歐陽澈大了整整11歲,喚他一聲“賢弟”,乃是理所當然。
“陳兄,究竟有何要事,讓賢兄你這位明晚金成德大才如此奔波,想必不是件小事。”
歐陽澈起身,給陳東重新斟上茶,自己拿起茶杯,慢慢喝了起來。
這位仁兄,為人灑脫不拘,也從不憂懼貧寒低賤,宣和年間,蔡京、王黼當權,旁人不敢指責這二人的罪行,他卻是無所畏懼。更是在宣和七年,上書請誅蔡京等奸臣,此人之風骨,可見一斑。
“朝廷奸臣當道,豎子橫行,盡是朝秦暮楚,庸劣不堪之輩。王相公志慮忠純,憂國憂民,用兵、練兵獨步天下,更是挽救我大宋朝廷於傾覆。如今,朝堂之上沸沸揚揚,朝廷眾臣上上下下,皆是欲使王相公離開中樞而快之。”
陳東憤然道:“王相公立下如此大功,比之當年狄青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此肱骨重臣,竟然會被朝臣孤立,可謂悲乎。愚兄為此召集太學院諸士子,欲聯名上奏官家,遠小人,近君子,為王相公請命。誰知卻應者寥寥,人人都是敝帚自珍。想來讓人沮喪之極。”
陳東的話,惹來歐陽澈的一陣冷笑,神色間也浮起一絲譏諷之意。
“陳兄可知今日之朝局,正是官家所需?”
歐陽澈的一句話,讓陳東怔了一下,隨即端起茶杯,默默思索起來。
“王相公統兵之能,天下皆知。東京城外幾場大戰,番賊死傷數萬,完顏宗望幾乎當場喪命,金人迫不得已,撤軍北上。王相公一入中樞,朝廷便稍奪其權,制其錢穀,收其精兵,去藩鎮之禍,天下自安矣。”
歐陽澈眼神悠悠,神態間似已洞察一切。
“王相公聲名顯赫,士大夫必會壓制,此乃祖宗以文制武之法,已入士大夫之骨,絕難根治。官家對武人防範之心,和歷代君王無異。是以朝堂之上,王相公獨木難支,處處掣肘,這根子,還是在官家身上。”
窗外雪花下得更緊,寒風順著窗戶的縫隙吹進來,讓室中變得更加陰冷。兩人卻彷彿沒有知覺,各自沉思默語。
朝廷皇權大收,對於武將的防範,在制度上已經趨於完美。即便地方上出現了類似於唐朝藩鎮的經略安撫使司,無一例外都是以文制武,文臣統領武將。
以文制武,文臣統兵,外行指導內行,趙宋一朝幾乎沒有出現過藩鎮之禍,但其弊端也是昭然若揭,即對外戰爭一塌糊塗,鮮有勝績。
“歐陽賢弟,這麼說,想要打贏這場戰事,王相公就得親自出馬,統兵出征。這麼說來,王相公出京,不見得是件壞事?”
歐陽澈搖了搖頭,輕聲道:“自太祖“陳橋兵變”,至今一百七十餘年矣。以文制武,文臣統兵,其中利弊,一眼便知。朝廷想打贏這場國戰,僅靠這些士大夫之流,恐怕並不容易。”
他換了一副口氣,鄭重地說道。
“王相公在中樞,雖然不能做事,但也沒有性命之憂。一旦王相公領兵出征,文臣掣肘,或許可以打些勝仗,但王相公的結局,一定不會太妙。”
陳東心裡面一沉,面色也沉重了許多。
即便王松帶兵出征,監軍或使臣一定是文臣。只要王松有任何軍事做大的跡象,各種各樣的掣肘,如糧草供應、後勤補給、增援後備,恐怕會不期而至。
“我等士子,蹈義而死。所求者國泰民安,外抗番賊,內撫黎民。是為百姓之安危、為漢人安危之“大義”肝腦塗地,而絕不是為趙宋皇室之寥寥幾人,為寡廉鮮恥計程車大夫之流搖旗吶喊,上下奔走。”
歐陽澈慷慨激昂,又恢復了他的書生意氣,壯志豪情。
“士大夫之義,乃是對官家對朝廷之“忠”,所圖者,不過高官厚祿,頭上烏紗而已。而對百姓,則是棄如敝履,非義也。既然你認為王松天縱奇才,志趣高遠,就不如做些事情,促成他出京帶兵,這對千千萬萬的漢人百姓,善莫大焉。”
“好一個“蹈義而死”,愚兄佩服!”
陳東站了起來,一揖到底,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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