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帝姬(第1/3 頁)
“小人見過柔福帝姬!”
“王相公,你已經不是什麼小人,乃是我大宋朝廷的重臣了。”
趙多福輕聲說道,一張白淨的臉素面朝天,手臂露出的肌膚晶瑩剔透,細長的脖勁上掛著的纖細的金墜,憑空增添了幾分貴氣。
才幾日不見王松,她已經是輾轉反側,憔悴至斯。為了見王松一面,她不惜拋頭露面,無懼流言蜚語,請王松來艮嶽飲酒賦詩,可謂是煞費苦心。
幸好是艮嶽在皇宮外邊,沿著金水河就能出入。春盡夏來,少女的心也開始變得炙熱起來。
聽得王松要應約前來,她趕緊精心打扮,只不過打扮來打扮去,最後還是最簡單的那一套衣服,脂粉不施,天然去雕飾。
她也無可奈何,自己就是這樣的性子,懶散而又淡然。
看到王松臉上的那一絲欣賞之色時,她不由得臉色微紅,心裡面也變得欣喜起來。
王松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他喜歡這樣天然的少女。這樣美麗的少女,高貴而又潔白如玉,在這初夏的有些燥熱的空氣中,讓他有些自慚形穢,卻又有些想入非非。
想想他後世,先天不足,憤世嫉俗,又有幾個女子真正地喜歡過他,濁世之中,人人隨波逐流,身不由己,現實與無奈之中,他又到底喜歡過那一個女子?
即便是那些年追過的女孩,在現實中打滾,刀槍刺身,傷痕累累,誰又能保持當年的純真! 最後還不是歲月流逝,眉目間都是風塵。
現如今,元氣滿滿,苦盡甘來,所有曾經失去的身體和信心,又都一起跑了回來。
“瑟瑟……夏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這一切是那麼地不真實,以至於經常讓他覺得恍如夢中。就像眼前的趙多福,天仙一般的皇室貴胄,卻看上了他這樣一個曾經狼狽不堪、沒有光明的草根!
是農奴翻身把歌唱?
不,此刻的歡愉,應該是: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日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初夏時分,天氣已經有些燥熱,不過這艮嶽之中,卻是溫度適宜,尚未拆除的亭臺樓閣、奇石異花,讓這一片園林,成了一處遊玩勝處。
王松也在這短暫的歡歡然,欣欣然中,徜徉於其中,陽光與少女,美酒與盛景,人生最值得留戀的片刻,只怕莫過於此。
遠處的一處樓閣中,絲竹管絃之樂傳來,隱隱夾雜著歡歌笑語,更有人大聲賦詩,引起陣陣喧譁喝彩之聲。王松的美夢被打斷,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也從天堂回到了現實。
自金人覬覦東京城,退去之後,廢池喬木,也有了幾分生氣。只是,伴隨而來的,卻是文恬武嬉、醉生夢死、紙醉金迷、花間斜照的恬然自安。
不知到了秋高氣爽,落木蕭蕭,草枯馬肥,金人大軍鐵騎縱橫之時,這些人還是不是如此的怡然自得,志得意滿?
那些斷壁殘垣,荒蕪的田地裡,無人理睬的殘骸,兩河之地,遍地水深火熱、嗷嗷待哺的百姓,他們此刻,又是怎樣的一番煎熬。
“王相公,若非我身份特殊,出城不便,咱們去金明池上,賞一賞這“金池夜雨”,也不枉你來這東京城一遭。”
注意到王松的眉頭稍稍皺起,趙多福趕緊低聲說道:“艮嶽之中,難免人多耳雜,擾了王相公的雅興,還望相公見諒!”
“柔福帝姬過謙了!”
王松搖搖頭道:“金人剛剛退去,這些貴人們已經是舞榭歌臺,歡歌笑語了。帝姬可能有所不知,金明池已經被金人損壞。帝姬想要再看金明池的佳景,恐怕是不易了!”
歷史上,靖康年間,隨著東京被金人攻陷,金明池亦“毀於金兵”,池內建築被破壞殆盡。北宋亡後,池已無人經營,加之金代常常“汴水斷流”而失去水源,逐漸乾涸,且為金元時代黃河泥沙多次淤積。明代後期,池已淤平,難覓其蹤。
如今,東京城雖然沒有被攻破,金明池卻依然遭到了極大的破壞。“垂楊蘸水,菸草鋪堤”,被金人一把火燒的面目全非,水中的荷花也只是寥寥可數。
“王相公,看你愁眉不展,是否還在為國事擔心?”
趙多福多愁善感,對心上人的一舉一動也頗為敏感。
“公主,臣去年從河東一路過來,百姓被番子殺死,凍死、餓死,屍橫遍野,無人收屍,都成了野狗和禿鷲的美食。百姓流離失所,飢寒交迫,一塊燒餅,就能換取一名女子的貞潔,一口糧食,就能引起數人的廝殺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