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苦澀(第1/3 頁)
殘陽如血,餘暉灑落院中,一片金黃,奇花異草,爭奇鬥豔,楊柳依依,清風徐來,充滿了黃昏前的寧靜。
“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趙桓坐在花草之中,嘴裡喃喃自語,餘暉灑在他身上,彷彿和他融為一體。
“娘子,王松曾經告訴過我,他戎馬倥傯,沒有時間讀書,因此每到黃昏,他就獨自跑到沒人的地方,藉助夕陽餘暉讀書,並自喻“黃昏之賊”。現在想起來,才覺得他真誠可笑,朕……我還是挺想他的!”
趙桓輕輕地一笑。朱璉卻感覺丈夫豁達了許多。告別了朝堂上的諸般雜事,丈夫明顯輕鬆了起來。
雖然行為受到約束,但丈夫是大宋官家的親生兒子,趙諶又是他的皇孫,趙佶自然不會痛下殺手,自汙羽毛,一家人的安全也都能有個保證。
“官人,王松已死,你就不要再傷懷了。到了江南,咱們種種花,養養鳥,一家四口安安樂樂,就莫再想那些朝堂之事了。”
如果不是朝廷南遷,兩人之間的談話,或許會更加從容一些。儘管已經不是一國之主,但金人南下,朝廷南遷,割地賠款,難免讓趙桓心有慼慼。
大宋,怎麼成了今日景象?
茶香嫋嫋,趙桓喝到嘴中,只有苦味,沒有任何的口齒留香。
“沒有想到王松一死,大宋到了如此境界! 如今要拋家舍業,山河破碎,實在讓人唏噓啊!”
朱璉見丈夫臉有憂色,眉頭一皺,想起外面的傳言來。
“官人,聽宮裡的宦官說,河東都統制張俊,奉旨從太原撤兵,只帶出了三千人馬。城中的三萬忠義軍將士,都不願意撤離。宋、金雙方在太原城外一場大戰,雙方都是損失了六七千人,金人沒辦法,撤軍去了雁門關。你說,這算不算是件喜事?”
果然,趙桓的臉上起了一層紅暈,人也整個興奮了起來。
“河東忠義軍,果然都是忠義之士,都是王松一手創立的虎狼之師。金人想奪取我大宋的大好河山,恐怕沒有那麼容易!”
高興了片刻,趙桓的神情又黯淡了下來。
“若是王松還在,金人又豈能南下,朝廷又何必南遷,大宋又怎會如此狼狽,以致成了天下萬民的笑話!”
朱璉搖搖頭,丈夫如此感慨,還不是因為王松之死。
“王松戰死,事實上和官人的關係不大,官人也不必太過自責。張叔夜、秦檜等人膽大包天,竟然敢扣兵不發。折可求敝帚自珍,全然不念王松千里增援之情。所以說,王松之死,是死在了人心上,而不是官人的決策上。”
趙桓微微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皺,怒聲道:“都怪我耳根子軟,全聽了耿南仲這老賊之言。要不是他力薦秦檜和張俊,我,我怎麼會如此糊塗……”
朱璉也是無語。耿南仲朝秦暮楚,嫉賢妒能,朝中之事,大半都壞在了此人身上。
趙桓眉頭緊皺,端起茶來,一飲而盡。
“朝廷一旦南遷,再想回來,恐怕是痴心妄想。大宋立國170餘載,如今要丟掉半壁,趙家子孫,又有何面目去見太祖太宗!”
夫妻二人的說話,成了趙桓的牢騷滿腹。朱璉知道丈夫心中苦悶,也只是在一旁傾聽,偶然說幾句勸解。
趙諶從屋裡出來,看到父母眉頭緊鎖,父親的茶水已經涼透,卻仍然不覺,悶頭而飲,急忙上前,奪下父親的茶杯。
“父親,你要保重身體,不可以喪失鬥志!”
朱璉站了起來,拿起了茶杯和茶壺。
“官人,我去熱壺茶,你和大哥兒說會話。他在外面半年,歷練可是不小。”
父子二人面對面坐下,看著滿臉稚氣的兒子,趙桓打起了一絲精神。
“諶兒,你在外面歷練了大半年,受益良多。以後做事,還要果斷些,不要被別人左右。你知道爹地的意思嗎?”
趙諶點了點頭,朗聲道:
“孩兒知道爹爹的意思。爹派孩兒去了河東,孩兒和張判官商量妥當,已經準備發兵增援王相公,誰知石嶺三關失守。孩兒一直懷疑有人從中做梗,他們這麼做,就是為了阻止孩兒發兵,前去增援王松。這些人都是朝廷的奸臣,都是他們害了王相公,也害了爹爹!”
趙桓心裡一驚,果然是內有乾坤。
他思慮片刻,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黯然說道:“歸根結底,都是爹識人不明,才有了後來之事。爹好後悔啊!”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