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斷腸(第1/3 頁)
初夏時節,渭河岸邊已經是一片綠色,只是沿著河岸向平原上放眼看去,到處都是雜草叢生的荒田。河岸邊、荒田間,甚至是官道上,不時的可以看見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腥臭難聞,蠅蟲亂飛。
村莊處處殘垣斷壁,青煙嫋嫋。岸邊的許多榆樹、槐樹都被攔腰砍斷、不知所途,顯然這裡經歷過一場場的兵災人禍。
中午時分,渭河北岸的官道上,全都是行色匆匆、向東而去、拖家帶口的難民。也不知道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這麼多的難民成群結隊的向東南逃難。
渭河北岸的一處渡口,擠滿了難民,一艘一搜的船隻,正把難民們源源不斷地向河南岸送去,到處都是呼兒喚女和孩童哭叫的聲音。
折虎勒住馬匹,攔住了一隊難民,問道:“老伯,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難民?”
白髮老者行色匆匆,打量了折虎等人一眼,搖頭道:“小官人有所不知,強賊史斌正在攻打京兆府,長安城怕是守不住了。強人四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鄉親們沒有了活路,這才紛紛出逃,希望能躲過一劫吧。”
他指著前面的渡口道:“此處乃是灞橋,距離長安城只有二十餘里。小官人還是早早離去,免得遭了史斌賊子的禍害!”
折虎點了點頭。秦穆公稱霸西戎,將滋水改為灞水,並於河上建橋,故稱“灞橋”。灞橋為關中八景之一景。漢人送客至此,常折柳贈別,唐代名家,常作詩詞於此,是以有灞橋折柳之說。
如今灞水兩側的古柳基本被砍伐殆盡,餘者也是煙熏火燎,碳幹黑枝,不忍直視。
長安城,無數次的毀滅性破壞下來,滿地的瓦礫,成了蛇蟲鼠蟻的樂園。
老者告辭而去,折虎調頭來到後面的雙轡馬車旁,低聲道:“折小娘子,前面亂軍攻城,京兆府怕是去不成了。如今之計,只有渡過渭河,改道而行。”
馬車裡的人低聲回道:“折虎,一切都靠你了。記得要護好範小官人,莫要失了禮數。”
折虎唯唯諾諾退下,來到後面的另外一輛馬車前,臉色平靜,朗聲道:“範小官人,京兆府有兵事發生,咱們得改道而行。最好是渡過渭河,走終南一線,特來通告你一下。”
範圭從馬車裡鑽出來,臉色蒼白,顫聲道:“折虎,可知賊人是否要前來? 快快改道,切莫耽誤,速速下去安排! ”
折虎心裡一陣鄙夷,面色不變,抱拳離開。
眾人沿著官道走了百步之遙,就到了渡口邊。岸邊擠滿了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吵吵嚷嚷,難以擠進去。
折虎上前,剛要揮鞭喝散人群,已經下了馬車的折月秀卻搖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耐心等待。
範圭心急如焚,見折月秀如此慢慢吞吞,大聲喊道:“折虎,還不趕緊去找船隻渡河? 若是出了差池,你擔當得起嗎?”
折虎看了一眼折月秀,見她默然不語,黑紗下也看不見她的表情,正在猶豫時,範圭大喝道:“折虎,還不快去,你是要幹什麼,是要大夥都陷在這裡嗎?”
見折虎不動聲色,折月秀點點頭,低聲道:“折虎,你就按範小官人的吩咐,快去尋找船家,要客氣些。”
折虎抱拳而去,折月秀旁邊的幾個騎士都是面色慍怒,眾人冷冷看了範圭一眼,眼神裡的不屑顯而易見。
一路上走來,這範圭把他們當成奴才似的呼來喝去,若不是看在自家主人的面上,早就暴起了。
想他們都是馳騁疆場,和女真人對面搏殺,屍山血海裡出來的漢子,讓這樣一個不到二十歲的酸儒下人一樣使喚,真是丟不下這臉。
一名騎士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惡狠狠地低聲說道:“直娘賊,一介酸儒,毛都沒長齊,把兄弟們當狗一樣使喚。比起王松來,連別人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另外一人也是不屑地說道:“老楊說的是。這姓範的大頭巾,一路上一會要這個,一會要那樣,折小娘子也沒這樣差遣咱們兄弟。可惜了折小娘子,王松能文能武,怎麼會成了今日這樣?”
一個大頭粗脖子的騎士搖頭道:“王松外號“賽霸王”,那手上功夫能差。完顏婁室那狗賊,號稱女真族第一勇士,還不是被王松給打的屁滾尿流。我看折小娘子和王松不錯,兩個人多好的一對,看著都般配。”
“還不是折相公。若不是他閉門不救,王松已經是折家的姑爺了!”
老楊低聲道:“都小聲一點,別讓折小娘子聽見,又勾起她的傷心事。不過,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