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英雄(第1/3 頁)
河北初夏六月,草長鶯飛,青山疊疊,綠水濤濤,麥苗青青,一派田園風光。
細雨菲菲之中,農人戴笠披蓑,寒耕熱耘,霑體塗足,戴星而作,戴星而息,耕作于田間。
民生多艱,即便兵禍連連,百姓依然不得不辛苦勞作,為一口吃食,奔波勞累。
一艘艘平筏順著漳河而行,蕩起粼粼波光,向兩岸延展而去。
當頭的竹筏上,王松站在竹筏前端,背手而立,眉頭緊鎖,似在思索著什麼。
兩岸連綿起伏的高山,田間辛苦勞作的農夫,滾滾而去的河水,岸邊冒雨獨釣的漁夫,人生命運的多舛起伏,生死之際的人生感悟,讓他不由得感慨萬千,油然冒出幾句詩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諸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這一首明代楊慎的?臨江仙?,借歷史興亡抒發人生感慨,豪放中有含蓄,高亢中有深沉,慷慨悲壯,意味無窮,令人蕩氣迴腸,心頭平添萬千感慨。也正應了王松當下的心境。
“好一個,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相公千古佳句,隨手拈來,在下佩服之至。只是相公平生抱負未展,未能救國救民,此等佳句未免太消極了些!”
一個面容清瘦,頗為儒雅的三旬漢子走上前來,腰間的長刀甚是笨重。
“大哥,你這詞聽起來意興蕭索,就像那“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雖是千古佳作,但終究太冷清了些!”
一身紅衣、長腿蜂腰的趙若瀾跟了上來,前額的幾縷秀髮已被雨絲打溼。
王松看著煙雨濛濛的河面,笑道:“馬宣贊,賢妹,金人肆虐,百姓受苦,我當然不會隨波逐流,打退堂鼓。但抒發一下情懷,一吐心中的悶氣,這總該是被允許的吧。”
他周圍的這些人,一個個都太過中正廉潔。他們要麼橫遭政治上的打擊,看透了朝廷的腐敗,不願阿附權貴,保持節操;要麼鄙夷世俗、淡泊灑脫,憤世嫉俗;這些人跟在自己身邊,遲早要經歷政治的殘酷、失去親朋好友的痛苦,人性的掙扎。
他不知道,對這些人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大哥,咱們為什麼要來河北? 依我說,相公出山,重舉義旗,太原的忠義軍兄弟一呼百應,要爽快的多。”
趙若瀾拿著一張手巾,遞給了王松,示意他擦一擦臉上的雨水。
自從王松受傷以來,一直照顧他的就是趙若瀾,即便是現在王松傷好了,她也是一直呆在王松的身邊。
王斌點點頭,注視著竹筏進入了前方的兩河交叉處。船伕們奮力劃撐,竹筏轉彎,逆流向著滏水上游方向而去。這裡已經是河北東路磁州境內。
“忠義軍兩萬多兄弟,聽起來人是不少,可不能讓兄弟們總是和對方去白刃戰,打不了幾次,兄弟們就該拼光了!”
忠義社和忠義軍,雙方加起來有兩萬多人,全都駐紮在黎城大營,由老部下帶人訓練。
馬擴恍然大悟,點點頭道:“相公,你到這河北路來,不僅僅是看昔日的弟兄,也是看一看咱們的鐵廠,看一看咱們的火炮。 ”
“不錯。忠義軍個個都是好漢子,但是要打敗番子,大規模地殺傷他們,還得靠咱們造的火炮!”
儘管林天佑和下面的工匠,都是按照王松的要求,研究和開發火炮,但他並不打算把這些功勞加在自己的身上。
幸運的是,從一開始,火炮開發就置於忠義軍的控制之下。即便是河北的岳飛等人,他們也只是知道個皮毛。沒有王松的指令,誰也不能到鐵廠發號施令,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
“相公,以前是朝廷提供糧草輜重。但如今咱們獨立成軍,需要的餉銀和糧草輜重就多了去了。行軍打仗,打的就是銀子。現在解鹽歸了朝廷,咱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馬宣贊說的是 !”
梁興跟了上來,朗聲道:“相公,現在忠義軍兩萬多將士,一個月的餉銀就是三萬兩左右。現在夠用,但是兩三個月以後,咱們又如何應付 ?”
“目前看來,也只能以戰養戰了。”
王松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又不是財神爺,沒有了錢財,一切都是免談。
“河北兩路,自古繁華。炭、鐵礦產豐富,河北平原又是產糧大區,你我區區幾萬將士,供應沒有問題。不過,咱們還得想辦法興業拓業,才能更快的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