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權衡(第1/3 頁)
“一百斤糧食,兩貫錢? 官爺,前一陣子隔壁的張會戰死,王相公給的是100貫錢、20石糧食,怎麼現在才這麼點東西?”
老王頭的問詢,反而遭到了官吏的一聲冷笑。
“王松拿朝廷的銀子買他自己的名聲,沽名釣譽、譁眾取寵。兩個月的錢糧撫卹,這是朝廷的定例,何來多寡一說! ”
官吏頭目板起了臉色,冷若冰霜。
“王松已然身死,你們若是想要100貫錢,下去跟他要去!”
“你怎能如此說話!”
老王頭愕然道:“王相公已為國捐軀,老夫如何能下去找他?”
“知道就好,省得老子費口水!”
官吏們扔下糧食,兩串錢往老人手上一搡,大聲道:“這是知府衙門的律令,皇太子親批!你愛要不要,反正東西我是送到了!”
官吏們剩下目瞪口呆的百姓一家老小,揚長而去,嘴裡猶自喋喋不休。
“大冷天的,老子能上門送東西,已是給了你們天大的面子。要東要西,真以為王松還在!”
良久,老王頭才淚如雨下,一家人長吁短嘆,痛哭流涕。
“我家二郎的一條性命,就值這麼點東西!這一家人,冬日可怎麼過啊?”
城中的撫卹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地進行。隨之而來的,街頭巷尾,哭喊聲不斷,怒罵聲接連響起。
夜色迷茫,殘月如鉤,城中的哭聲依然此起彼伏,失去了眾多兒子、丈夫的軍士家屬依然不能從悲痛中釋懷。只是一個白日,城中上吊、吞藥自盡的百姓,就達到了三十餘人。
在與官府的衝突中,有百餘百姓被關入了府衙大牢。由於皇太子趙諶的出面勸解,才沒有形成大的民眾暴動。
看著王彥進來,房間裡坐著的秦檜、張叔夜、李若水三人,都是輕輕點了點頭。
“不知諸位喚下官前來,到底有何要事?”
張叔夜滿面春風,擺擺手,示意王彥坐下。
“子才,坐下說話,今晚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千萬不要拘束!”
秦檜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下王彥,徐徐說道:
“子才兄雖然沉毅果敢、沙場宿將,但卻是李廣難封、生不逢時。人生中有很多機會,若是抓住了,自然是高官厚祿、封妻廕子。但若是機會擺在眼前,視而不見,就會遺恨終生。”
王彥心裡一跳,千百個念頭在腦海裡瞬間轉過,他肅拜道:
“各位上官有什麼話,儘管明說無妨。下官知道輕重緩急,孰重孰輕!”
“子才,王松是否真死?”
李若水的話讓王彥一愣,他下意識地回道:“王相公若沒有身死,必定會回太原城。馬擴等人帶著王相公的屍身離去,全軍慟哭,此事焉能作假!”
“況且……”
他眼神掃了掃在座的幾人,沉聲道:“若是王松在,恐怕各位上官在太原城行事,也沒那麼方便。”
“子才所言甚是! ”
張叔夜點點頭,心中的疑慮全部煙消雲散。
“忠義軍雖然在府州大敗婁室軍,但自身也損失慘重。河北戰報,完顏婁室大敗,舉國震驚。金人勃然大怒,蠢蠢欲動,必將剋日南下。如今,國家危急,河東忠義軍人心惶惶。軍心不穩,怎能臨敵?”
王彥心中暗道,還不是你等公心私用,才使得王松戰死,上萬精銳灰飛煙滅。
秦檜接道:“張憲、牛皋等人,皆是王松之舊部,難免心有怨言。皇太子雖然擔任都統制一職,但總歸要回朝廷中樞。”
王彥狐疑道:“只要保留現在諸將官位,河東忠義軍便無需擔憂。下官久在忠義軍軍中,知道軍士只知服從軍令,殺敵立功,除了王松,誰任上官都是一樣。”
李若水沉下臉,悶聲道:“這麼說來,子才是不願意趟這一池渾水了?”
王彥這是完全明白過來。這些人是要自己掌控忠義軍,他們掌控自己。
“子才,你曾是太上皇親試,授為清河尉。後入涇原軍中,兩次隨种師道討西夏,立下赫赫戰功。朝廷待你恩重如山,難道你要因王松的私義,而壞了春秋大義嗎?”
秦檜的一番話,讓王彥面色漲紅,心頭狂跳。
他明白了今晚這“鴻門宴”的目的,忠義軍的這些將領,朝廷已經不放心,是要派人取而代之了。
與其讓一個不明根底的人來執掌忠義軍、瞎折騰,還不如自己接手,最起碼能夠保住這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