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茶涼(第1/3 頁)
張浚心中暗自思量,自己目前的處境,似乎要比擔任宣撫使,好上許多。
河北兩路直面金人壓力,宣撫使所要面對的壓力,要比宣撫副使大得多。從這方面來說,宣撫副使似乎選擇性更大一些,兵敗可以推諉、順勢上位,獲勝則可以同領封賞,恩澤惠及。
劉光世,這位歷史上的逃跑將軍,雖和岳飛,韓世忠,張俊被稱為“中興四將”之一,但因其“御軍姑息,無克復志”,而飽受詬病。
後人都認為劉光世只是一庸將,毫不足道,“中興四將”的另外一位,應該是歷史上大敗金兀朮的劉錡。
此時的“劉武穆”劉錡,還沒有歷史上的機遇,還在陝西和其兄長劉錫一起,協助其兄執掌西軍,此時只不過是軍中的低階將領而已。
張俊由河東路的觀察使,代都統,正式擢升為河東路忠義軍都統,河東路宣撫副使,可謂是出人頭地,確確實實實現了人生的逆襲。
時移世易,靖康之恥沒有發生,歷史也已經發生了很大的偏移,歷史上的“中興四將”現在境況不一,趙構沒有登基,秦檜也沒有成為一代奸相,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王松,以及陝北府州楊家溝將一萬多忠義軍士將士、冰天雪地裡的屍體,早已經被殿中的這些掌權者,忘了個乾乾淨淨。
煌煌士大夫錦衣玉食,良田萬頃,妻妾成群,高權在握,卻容不得一個忠心報國、生死不顧、對金人屢戰屢勝的武人,即便是這人已經身死,眾人還是不肯放過。
武夫掌兵,營田屯田,不僅破壞了大宋以文治武的基本國策,也影響了這些士大夫的基本利益。
王松若是欣賞到了大殿中此刻一幕,肯定會心寒到骨子裡去。自己忠心為國、保護百姓,同樣庇護的,卻是這樣一群大地主的利益。
此刻的李綱和耿南仲等人,低聲話語,談笑風生。無論是主和派還是主戰派,無論是清流還是濁流,此刻大家一致的敵人,就是武人王松。
現在王松已逝,他所有的努力和戰果當然要全盤接收,而且要光明正大的接受,以免惹人非議。
而在這些士大夫的心裡,彈劾、參議王松,正是他們的職責所在。無論王松是否保護了朝廷、保護了百姓、殺退了金人,只要王松掌握了軍權,就一定會被他們彈劾、攻擊,至死方休。
無論士大夫們如何損兵折將、一擊即潰、丟土舍民,無論他們如何作死,坑害朝廷和百姓,朝廷也不會對他們怎樣,最多是解職削官而已,還不是照樣風花雪月,詩酒年華。
看見天子眉頭一皺,耿南仲輕輕咳嗽了一聲。
唐恪趕緊上前,大聲奏道:“陛下,御史臺參奏的王松,以及忠義軍中原來和王松牽扯,罪責在身的官員,該如何處置,請陛下決斷。”
趙桓看了一下奏摺,點頭道:“宰執們有什麼章程嗎?”
唐恪和耿南仲對望一眼,唐恪上前奏道:“陛下,臣等以為御史臺所奏屬實。臣等奏請奪去王松追諡,其餘相關人等追加罪責。請陛下准奏。”
趙桓輕輕點頭道:“王松的追諡晉王、知樞密院事、太子太傅均予以剝奪。諡號“武穆”改為“忠繆”。至於王倫、張橫等一干罪責官員,酌情嚴懲,以正軍法。從陝西提刑司另派專人接替王倫,主管解鹽司。張橫的位置由軍中將士接任。至於王松原來的兩河、陝西宣撫使就地免去,幕府幕僚全部解散,留地方上聽用!”
耿南仲一愣,“忠繆”這個諡號,並不是原來議定的“繆醜”。
繆醜乃荒謬、醜惡之意,而“忠繆”則是忠於其國,拙於其身,這樣說起來,王松還是大宋朝廷的忠臣。
還不等耿南仲說話,李綱已經上前躬身急道:“陛下,王松世之梟雄,居心叵測,難負盛名。臣奏請陛下撤其“忠繆”諡號,改為“繆醜”,陛下聖裁。”
趙桓眉頭一皺,沉聲道:“金人在陝西死傷慘重,金主完顏吳乞買睚眥必報,必不肯善罷甘休。陝西各路,兩河之路要加緊備戰,不可懈怠,已備金兵再度南下。”
“至於王松的諡號,朕意已定,不必再議。大敵當前,區區一個諡號,果真如此重要? 李綱,你不要太過入魔了。聽說你有兩個子侄被王松砍了腦袋,你是不是有挾私報復,公報私仇之嫌啊?”
李綱一張臉漲得通紅,他還要上前爭辯,耿南仲已經走了出來。
“陛下,李府尹清正廉明,忠心可鑑,決不會為私圖而假以公權。王松跋扈,武臣掌握重兵,背祖宗遺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