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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本,來風華樓送禮金的,雖有,卻並不踴躍,也不扎眼。畢竟,蕭泓和言三這門婚事太離譜,為其送“禮金”這事兒,得需觀望,慎思。引起這些觀望和慎思的轉折點,是風華樓收到了一筆極有分量的禮金開始的,那筆極有分量的“禮金”,來自於兵部。在一得到言家稱要將所得禮金一併捐給兵部起,兵部上下,連思慮的氣力都省略了,即按照官職,抽一個月俸祿作為份子,算了總賬,充作“禮金”送往風華樓了去。此次禮金和兵部有切身利益,兵部不得不捐,只是,兵部捐了,其他五部,難道能視而不見?送,是忠君愛國;不送,哼哼……各衙門的小吏們或許對此無所謂,而事關“忠君報國”的聲譽,上官們能無視嗎?敢無視嗎?怎麼想,也是不能,不敢,那就湊份子,送吧。只是,當作為禮金的份子錢被登記入冊的那一刻,各部就陷入另外一個煩惱中,因為,這湊份子給邊疆將士捐些銀子,是件忠君愛國大事,但是,反而言之,又轉變成了他們承認和擁護蕭將軍和言三少婚事的鐵證……這是個謬論!背後貓膩,眾所周知,卻誰也解不開這麼個套。在兵部的起頭下,其他五部都先後不得不響應了,自此,官家立場明確,天時大勢已成,那麼,那些觀望,慎思著的人家,能至於身外?答案很簡單,不能!立場本就兩可的人家當即妥協,而那些之前堅定著想要冷眼旁觀的,還有些原本壓根兒就不想搭理蕭言兩家婚事的自以為是局外人的,則大大得鬱悶了,煩惱了,再三慎思之後,無不憋屈得無可奈何。朝議會報日日上新,京中變局看得人目不暇接,如今,但凡有些眼光的,無不清楚,大治降至,振玩興廢,懲奸止亂,齊眾催強,天下大治,即需重典治世,即便不至於掀天揭地,也將拆洗乾坤,不久將來,必然將是一新光景。那麼,言三這麼個小小瑕疵事兒,眼睛一閉,隨流主流,認了吧。至於,為什麼送禮的人陡然間人潮洶湧了起來,原因倒也並不複雜,那就是——天黑了。天黑了,好辦事。惹不起,還躲不起麼!既然這“賀禮”定得要送出去,就趁著天黑把事兒辦了算了。這是接到喜帖,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越過去的人家的想法。可惜,中間出了點茬子,但凡得了蕭府派送喜帖,又不想招惹麻煩的府邸基本上都想到了一處,以至於,天色一暗,各府派出的管事們領著家丁,或抬或捧著禮金,從四面八方往風華樓匯聚而去,形成了滿京權貴“搶著給蕭大公子言三少大婚送禮”的詭異格局。北城的風華樓地段本就是重點巡視區域,如今又匯聚了上千攜帶大量現銀來“送禮”的,巡視禁衛和監察司都加派了人手維持。還真別說,雖然這種滿京貴胄,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的背後,有說不出的詭異,卻也不可否認,天時地利人和俱全,中興之相,漸生漸起。只要細細追查言三少在京所言所行,均能斷定,其背景有天家為保。以此,足以佐證,這絕對是朝廷借蕭、言兩家婚事之名,借收取“禮金”而起的募捐之實,一定是!如此,既能留名,又能得利,怎麼能放過!一時間,自認為恍然大悟了的過客們爭相迴轉,趕回去商議籌措現銀去。不用說,明日,在風華樓前,還將生出一場人潮湧浪。風華樓高高的閣樓中,血腥味已經消除了,原本空曠的閣樓四角,多了許迎秋更豔的紅楓,靠著閣樓的窗欞邊,擺著一張偌大的軟榻,半倚半躺著個人,一邊輕輕咳著,一邊居高臨下,端詳著樓下的人潮。簇擁著軟榻,靜靜得陪立著幾個人,永固和薛鈺均再其列。有燈下黑的效果,使得人潮如熾的風華樓下,無人曉得其上有眾多目光,正凝視而觀。“剛才蕭泓和言三過來,見到人多,當即退避離開了。”吳源悄然上來,將樓下所見所聞如數上稟,輕輕道:“言三極為謹慎,一再聲稱,此舉,只為自保,絕無招攬人心之意。”能被永固等人簇擁其中,這軟榻之人當然是王上。咳聲稍停,即失聲而笑,“天家取利,滿京趨利,言家消禍,各取所需,如此人心,倒也算一大奇景了吧。”旁邊眾人一片沉默。永固看著又咳聲不止的王上,神情中,盡是哀慼。“轉告言三,無需自謙畏怯,此事行得極好,前次義賣,此次‘禮金’,虧了他一番心思了。”艱難忍下咳嗽,王上支撐起身,旋即被攙扶上一旁一個兩人抬的小軟較榻,離去之前,他轉目看向永固之後的薛鈺,“言三一個人在京,所居之地是大了些,不過,這會兒搬了,只怕沒幾日就會被人落井下石。還是讓蕭泓收收心思,好好去邊患之地,掙個頭銜回來,讓言三名正言順的走正門正堂吧。”薛鈺上前領命,永固無聲無語。王上掩著劇烈咳嗽的唇,臨行前,看了一旁的永固一眼,道:“先破後立,後二十年,看你了。”“二十年無為,積漸之勢,如今汙垢結納已顯,接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