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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不喜歡這個名字,李大娘始終都是“李大娘”,誰敢叫他的真名誰就可能被繡花針縫起嘴,有意如此的連雙眼都有被刺瞎的危險,李大娘不只有一手好繡工,武功也不弱,這次他卻是用真名致謝,可見其鄭重。“檀伊公子以一人之力擒住這歹毒小人,自然要謝,我等好奇,不知公子是如何知道他沒有同夥?”有人又朝地上的怪人踢了一腳。“起初他自稱下毒的是‘我們’,秦莊主還沒有問,就已經先露了口風,可見其心虛,如此虛張聲勢,若非只有一人,他不必這麼說。”赫千辰垂眸,淡淡說道。眾人歎服,又再問,“那公子又是怎麼知道他就躲在這個桌子底下?不是其他地方?”“先中毒倒地的是站在前面的新郎,花燭在前,他首當其衝,其後桐空派張掌門的弟子斃命,這一席也在前,他定然行事衝動,氣血流動的速度比常人快,才會先行毒發,從毒發身亡到後來火燭被滅,這段時間並不久,想置人於死的大可以讓其燃燒下去,直到最後,但下毒之人沒有,燭火被熄只能是因為他也離花燭不遠,無法屏息太久。”“原來如此,如果不滅,他自己也要中毒而死。”李大娘笑著合掌一拍,好像連自己中毒的事都忘了。“正是。”赫千辰點頭。眾人聽了他一番解釋,心下都覺得十分佩服,在危急之時還能有這樣縝密的心思,看的出其中玄機,除了千機閣閣主誰還能做到,在這種時候不動聲色,最後一招之間將賊人擒下,這樣的氣度這樣的身手,在場的這些人自問就算自己有這個能力,也不能這樣快速的判斷應變。“少爺!”小竹驚呼。就在大家交口稱讚的時候,只見眼前本來還站的好好的檀伊公子忽然往下倒去。秦戰就在他身旁,伸手去接,赫千辰眼看已經要倒下,竟然還能避過他的攙扶,側傾的身體被忽然出現的人影接住。“忘生,那裡。”赫千辰指的是他先前坐過的地方,那裡安靜,周圍無人。他的臉色已經有些透青,被稱作忘生的人扶著他到了原來的座處,就算神情不變,就算那身輕暖依舊,但他畢竟也是中了蝕心腐骨毒,還在中毒之後動了手,運了氣,可直到此時,眾人才想起來。也許是因為檀伊公子這一身輕淡和雅讓人忘記他也中毒的事,也許是因為他始終都沒顯露出在意,甚至還擒下禍首說明經過,大家便都忘記了,他和他們一樣,中了毒,會死。秦戰本來就緊張,這下更急了,如果千機閣閣主在他這裡出事,他怎麼和江湖同道交代,還有這麼多人都在他的莊裡,如果都出了事……“你開條件吧。”血魔醫!如今只有血魔醫能救得了他們!堂外那頂血紅的轎子還停著,紅色的漣漪如水,飄拂的血紗之後那身影終於動了動,“要我醫治?”“只要是拾全莊裡有的東西,你只管開口,但必須解去我們所有人身上的毒,敢問血魔醫可答應?”秦戰想到自己收集的寶貝一陣心痛,可和那些東西相比,名聲顯然更重要,他絕不能讓人在他莊裡出事。“好。”這一個字,仿若是閻羅在答應取去眾生性命,無喜無怒,轎簾被那個侍從掀起,有人從轎裡踏出了一步。 毒人心這一步就如從地府踏足人間,他一步走出,彷彿有股血煞不祥的氣息隨風而來,將地府幽冥的森森寒意帶到人世,足下踩的日光暖色令人恍惚以為那是一片鮮血,在他踏過的同時,被凝結成冰。他穿著一悉錦衣,華麗的顏色儘管很濃烈,還是沒能抵過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漠然冷意,刀鋒似的眉微挑著數分凌厲,略薄的唇竟如女子透著殷紅,殷紅的色澤並不鮮亮,暗暗的,在這身冰冷裡襯出幾許血一般的魅色。在此之前在場的誰也沒見過血魔醫的樣貌,只知道他的名聲,只明白他的危險,聽過無數種傳聞,卻從來沒人聽說過,原來血魔醫除了駭人的醫術之外,居然還有著這麼一副俊美異常的相貌。為何說是異常,是因為他的這張臉在冰冷寒意中竟然散發出一股……近乎妖異的吸引力,讓人忽然想起堇畫閣的窈娘,忽然明白為什麼她會裝病去請血魔醫,明知危險,也還是無法抗拒這個男人的魅力。“你有什麼能來交換?”站在門前,他平平的問,暗紅的唇如飲過鮮血,令人錯以為只要靠近就能聞到血腥的氣息。“血魔醫想要什麼?”秦戰開口承諾,卻並不想真的將所有寶物送出,萬一這個滿身妖邪之氣的魔醫要去了他全部的家財他該如何是好。“我要什麼,你都能給?”赫九霄的問話不像要人回答,停了停又說道:“我先要一顆毒人心。”開口就要人心,站在光下,猶如站在無人的雪峰之巔,從他眼底望來的目光如霜雪寒人徹骨,並非冷酷也不是蕭煞,卻真如閻羅在判定人的生死那般的漠然。“毒人心?”誰聽說過這個東西?詫異驚訝,響起一片低譁,堂外血紅的轎子前,高大的身影仿若沒聽見種種議論,帶著血色冰寒一步步走了進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