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頁)
她悄聲說道:“但凡身上帶著這樣一股子香味兒的人,就是壞人,今夜若他敢來,扯斷他的腿!”☆、紅豆小院幽靜,黃葉滿枝,十歲的小丫頭如玉雕成一般的白嫩,一頭直而黑的長髮束一攏在腦後,一件淡青色的交衽衫子,鵝黃裙兒,屈膝跪在草從中逗狗,這是她一直玩不厭的遊戲。包氏只恨自己不曾學過丹青,畫不來這美好的瞬間,留不住它好日後回憶。站在女兒身後看得許久,忽而躡腳走近,抓住女兒的腰故意喲了一聲。陸敏滿心想著如何對付半夜爬牆的趙穆,全然未曾防備,猛然叫母親一嚇,果真神魂俱飛,叫母親仰抱入懷中,才算收回心神。重生是件怪事兒,但並不是全然沒有。陸敏幼時,隔壁靖安坊一個姓餘的小娘子,就曾重生過。那餘家本是長安世家,族中出過一朝宰相,二三品的大員更是代代不絕。餘娘子是餘家支脈,幼時也不過平平凡凡的小姑娘,大約也是十歲的時候,她在街頭攔那餘家家主餘侍郎餘洪的轎子,說曲江池上大橋要塌,若餘侍郎此時過橋,必會墜入池中溺亡。餘洪雖不信,但架不住餘娘子拖纏,趕到大橋邊時,果真石橋轟然而塌,轎上七八個行人,兩頂轎子全砸進池中,死了至少十幾個人。餘洪當時並不說什麼,以救命之恩將這餘娘子接回了主家,並以親女待之。餘娘子從一個支脈家的窮姑娘,一舉成了世家小姐。當然,在長安百姓們的眼中,這件事也就此而止了。但陸高峰與餘洪私交頗好,某日餘侍郎與陸高峰閒聊,恰陸敏在旁斟茶,陸高峰問及那餘娘子近況,餘洪吹著茶沫,淡淡道:“殺了!”陸高峰問道:“為何”餘洪一笑道:“人生的妙處,便在於計劃趕不上變化,一切皆無定數。這種預知先兆之人,也必須殺之,否則乾坤不就亂套了麼!”陸敏還記得父親當時也是一笑:“殺的好!事出反常必有妖,人生在世,還是活在無定數中的好。”陸敏當然不怕父親殺自己,她怕母親懷孕,怕她要難產,這種事情卻不敢告訴她。畢竟她在十歲前,一直是個纏孃的孩子,怕母親會誤以為自己是變著法子要留自己一床睡,以為她不過是小孩子的胡攪蠻纏。遂專心等著父親,想等父親回來之後,和盤托出自己重生的秘密,並勸父親從此在床上收斂。隔壁興善寺中,趙穆搬進來已經兩天了。儲君自請辭去太子之位,並離宮修行,此事在朝在野自然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但其母蕭後被廢已有兩年,朝臣也知趙穆的太子之位早已岌岌可危,獻帝之所以不廢,也不過是礙於父親敬帝罷了。所以倒也有所準備,並不驚訝。今天興善寺中香客絡繹不絕,而且個個皆是當朝顯赫家的親信小廝們,一雙雙賊眼嘁溜嘁溜四處亂瞅,也是要看看前太子趙穆如今是個什麼情形。連御林軍也不曾派來保護,只命心腹暗中監視,顯然獻帝已經將三兒子的生死扔給老天爺了。東宮兩年如同冷宮,趙穆早已習慣被棄,倒也頗為淡然。他一路轉遍整個興善寺,挑了最後一進主持方丈的屋子,然後鳩佔鵲巢,就此住下。連著兩天一夜,獻帝的心腹積德法師不敢閉眼的監視著,只見趙穆跟隨一眾僧人們四更即起,窩頭稀粥似乎也吃的頗為香甜,方丈請他做早課午課,他也全不推辭。皇子出家不比凡夫著粗褐衣,是綾面黑色僧衫,以示其與凡僧不同。他坐在一眾年齡相仿的小沙彌中間,黑衣白膚,長目微垂,仿如濁世中一朵青蓮,清瘦出塵。獻帝交待過,只要趙穆敢出興善寺一步,便是欺君之罪,可調御林軍直接捕之。積德法師擁授意寺中管伙食的僧人們好生照料三皇子的飲食,所以飯是餿的,菜是剩的,就連窩頭都是發了黴的。皇子即便落髮,也是皇天貴胄,就算寺中方丈,也不敢在言語行動上怠慢,更遑論別的僧人?但折辱人不在大事,全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積德法師連著送了幾頓餿飯,只等趙穆怒極之下出寺,回宮告狀,自己正好帶御林軍捉拿他。誰知兩頓餿飯竟未吃壞三皇子的肚子,到午休時,三皇子仍還穩穩的待著,這可急壞了積德法師。趙穆躺在床上玩根玉簪子,見傅圖一身的土進屋,一枚青棗打過去,問道:“她在做什麼?”那個她,當然是陸敏了。傅圖道:“逗狗!”趙穆不死心,再問:“還有了?”傅圖想了想道:“與她母親坐著聊天兒!”趙穆頗煩躁,再問:“她就沒有要過寺來燒柱香的意思?”傅圖搖頭,心說女人心,海底針,我那裡能知道一個小姑娘的想法。他默了片刻,想起陸敏方才在後院中的種種舉動,忽而湊過來,悄聲在趙穆身邊耳語起來。趙穆聽罷,轉身看眼窗外,給他們頓頓餿飯的積德法師兩隻賊眼嘁溜嘁溜,佯裝掃地,耳朵乍的比兔子還高。眼看已是晚飯時,用罷晚飯,再做罷晚課,雖天還亮著,郭旭早早便關上了後院大門。積德法師不敢懈怠,兩隻耳朵搭在門上細聽,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