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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如今已封禮親王的大皇子,趙程的聲音。陸敏適時止手,隔著鮫紗隱隱,可以看到陸輕歌單翹一腿,坐在臨客一張紫紅色的圈椅上,而趙程雙手抱懷,十分謙恭的站在不遠處。窗外有侍婢與內侍們走來走去,殿內也不過鮫紗相隔,無論任誰看見,這都是十分刻已守禮的,皇子向皇后問安。但陸敏卻知道他們不對勁兒,因為他們之間有私情。陸輕歌和趙程兩個人的私情起於何時,上輩子陸敏全然無覺。彼時敬帝除了眼中飛蚊閃爍,還添了一種頭疼之症,每每疼起來,頭痛欲裂。恰就是今夜,敬帝忽而犯了頭瘋,眼看就要崩亡,趙程以為敬帝之後,就該他坐皇位,大半夜跑到清寧殿與陸輕歌幽會,商量繼位事宜,誰知先毒後兵,陸輕歌半夜將他弄死在了清寧殿。僅憑方才一句話,陸敏覺得這趙程只怕還會叫陸輕歌弄死。若在平時,陸輕歌與這些成年皇子們也會保持距離,不會太相親近。但今夜不同,過了今夜,那個年老的,昏昧的,整日疑神疑鬼的老皇帝就會死。從十七歲到二十七歲,陸輕歌伴他整整十年。要討好一個整日疑神疑鬼,總覺得所有嬪妃都在揹著他偷人的君王可不容易。更何況,敬帝還是個正值壯年,卻又一日不用藥就不能起陽,但又於床事極度貪著的男人。陸輕歌之所以受寵,倒不是因為她果真生的美,也不是她有多高的手段。總有更年青更漂亮的女人被送入宮,青春嬌嫩的肉體當然更具有吸引力。可唯獨她,有從火州源源貢過來的各種珍稀藥材。煲湯,入藥,外敷,敬帝出了清寧殿便萎蘼,但只要在清寧殿,有她的珍稀藥材相輔,便能夜夜如猛獸。一夜一夜,仿如受刑一般,卻還要裝做歡愉,不斷的誇敬帝有多勇猛,自己有多歡喜,這樣忍著厭惡強裝歡喜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陸輕歌漫不經心應付著趙程,目光無意掃到鮫紗格扇上,便見扇外站著個少女,雖看不清眉眼,但僅憑那身段,就熟悉無比。“麻姑!”陸輕歌也不顧忌自己該有的皇后風範,猛然躍起追了出來,拉開花格扇的門。她手捂上唇哽噎片刻,一把將陸敏攬入懷中,沒頭沒腦在她的額頭吻了起來。吻完,她才捧起陸敏的臉兒細看。三年不見,這小丫頭完全長開了,不再是小時候那甜美的憨樣兒,兩道小山眉濃淡相宜,一雙亮晶晶的小鹿眼,鼻樑高高秀秀,唇如仰月,不笑而彎。她滿嘴的胭脂全在陸敏的額頭上,拿手胡亂揩著,太親近怕要嚇到她,不親近又忍不住,屈膝攔上陸敏的腰,埋頭在她頸間深嗅著:“三年不見,我的小麻姑竟然長到這麼大了。”無論陸輕歌做過什麼,待陸敏一直都好的掏心掏肺。此時眾嬪妃皆在各花處廳裡等皇上駕臨。陸輕歌樂的像過年一樣,命芝蘭送了百合糕、金桔餅,孛蕎糕兒等小孩子們愛吃的零嘴上來。陸敏餓了半日,見有冰糖佛手糕,遂端過來吃,又涼又甜,很有些味道。她目送趙程離去,斟酌著言辭勸道:“姑母,無論做什麼,一定記得要保護好自己,咱們一家人一定要齊齊全全的,好不好?”陸輕歌見縫插針給陸敏喂著榧子酥,還是原來哄孩子的話兒:“姑母非但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將來姑母這個位置,也會是你的。小麻姑,三年前那賈士成要害你,是姑母沒有照顧好你,往後姑母一定會好好約束宮人,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陸敏道:“姑母,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我知道你和趙程的事,也知道你想讓我嫁給趙稷,因為你明裡支援趙程,但暗地裡,卻是想讓他做太子,我還知道……”陸輕歌失了胭脂的雙唇漸漸變白,又由白轉青,濃濃脂粉蓋不住臉上的怒意。她恨恨將手中的榧子酥砸入碟子中,銀牙咬的錚錚作響:“這些,你都是從那兒聽來的?”過了片刻,她忽而咬唇苦笑:“我竟自誤了。我的小麻姑重活過一回,什麼都知道。”陸敏推開碗,綿貓一樣伏入陸輕歌懷中,柔聲道:“姑母,對不起,我什麼都幫不了你。”陸輕歌再撿起塊榧子糕,一點點掰了自己慢慢嚼著,忽而孩子般舉起一隻手道:“麻姑,世間之事,瞬息萬變,姑母也是逼不得已,但姑母答應你,一定會保護好自己,這輩子也絕不會昏了頭在家裡點火,不小心燒死大家,好不好?”她一本正經發完誓,自己先笑了起了,倒也逗的陸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賜婚半個時辰後, 一臉陰霾的敬帝才姍姍遲來。老年得子之喜才樂了三天,便傳來火州叛齊立國的訊息,敬帝大喜之後大怒, 看誰都不順眼,入殿之後將那跪伏於地的, 自己的嬪妃並孩子們一目掃過,唯獨看到陸輕歌的時候,給了個笑臉。陸敏就坐在陸輕歌的身側,敬帝止步在她面前,一雙濁目掃視全場, 忽而一聲冷笑:“三年不見的小麻姑也入宮了,可見烈勒稱汗,還是有些好處的。”他這話說的陰氣森森,圍著屈跪於地的陸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