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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敏不信他會給自己銀子,當一眾人的面掀開,粗粗掃了一眼,嶄新的千兩值銀票,厚厚一沓子,至少十幾張,他逼著她花光了銀子,轉身又賞,又不像是防著她要跑的樣子。但既他賞了,她自然也就受之,轉身回房,去存銀子了。郭旭一直在旁伺候,將趙穆這手花花手段全看在眼中,輕聲道:“皇上這又是何必了?須知陸姑姑方才給季雍贈銀子的時候,那小臉兒白的,她以為您是真的要她自己掏銀子,恨您一回。您再送銀子給她,即便是咱們東宮所有的家底兒,她也以為您這是拿她當猴耍。”後殿的廊廡下,十月金秋,夕陽將那硃色的柱子都鍍上一層鮮亮的金,遠處的琉璃瓦更是耀眼無比。趙穆一笑,白皙的臉上兩道劍眉時簇時開,卻不說話。季雍呈她的情,和他的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讀書人的臭脾氣,強按牛頭壓不伏他們,但陸敏難中給點恩惠,季雍就會真心誠意拜伏於他。將來陸敏要做皇后,頂著陸輕歌侄女的名號,群臣這一道坎先就過不去,此時抽空叫她給這些有前途的年青官員們給點小恩惠,他再將他們提起來,將來她要登上後位,就會少很多阻力。太皇太后瞧著像是病的狠了的樣子,不過幾個月的功夫,老太太滿頭白髮,也老的不成樣子,躺在床上,身邊倒圍了一群的鶯鶯燕燕。公主們都還靠邊站著了,守在太皇太后床前的,是餘寶珠和李靈芸兩個,另有個蕭玉環,是榮國夫人李氏的女兒,趙穆的親表妹。太皇太后一睜開眼睛,便見十八歲的年青皇帝英俊挺撥,一臉笑意走了進來。她再往後看一眼,陸敏一身白綾襦衣,鬢角兩隻孔雀藍的點翠花鈿,眉溫眼善,乖乖巧巧就跟在身後。他原來還知道避諱,只將她放在寢室之中,如今除了上朝聽政,祭祀之外,似乎走那兒都帶著。諸貴女見皇帝進來,自然要見禮。太皇太后卻拉著餘寶珠退後一步,只待那蕭玉環和李靈芸見過禮了,才推了餘寶珠一把。餘寶珠的母親南陽公主,正是太皇太后生的。所以這餘寶珠,其實是如今太皇太后在宮裡最親近的人。她得了太皇太后囑咐,自然與眾不同,等趙穆走到床榻邊時,才笑盈盈上前見禮,叫道:“皇帝哥哥!”☆、秋雨寒食接著, 眾目睽睽之下,她又給陸敏見禮,屈著膝展展樣樣行了一禮, 道:“陸姑姑安好!”陸敏往後退了一步還禮,也笑了笑, 說了聲不敢。賢和公主算是大家的榜樣了。她當日準備縱狗咬陸敏,卻叫趙穆當著眾人的面逼入太液池中,雖當時未溺死,但回去之後在床上苟延殘喘了一陣子,也不知是太醫不盡心, 還是果真溺水太重,入秋時發了一陣高熱,去了。她的死確實震懾了整個後宮,縱使大家心裡仍然不忿,當著陸敏的面, 姑娘們連個稍微不對勁的臉色都不敢表露出來。趙穆也適時的誇了一句:“寶珠想必是年紀大了的緣故,突然知禮了不少。”餘寶珠心裡吐著血,笑道:“這些日子妹妹一堂課都沒缺過,每日都到公主殿隨公主們一起聽太傅講課。陸姑姑是皇上的女官,官者, 吏事君也。既是皇帝哥哥的官,妹妹禮當要拜的。”用賢和一條莽撞的性命,才能換來餘寶珠如此深刻的領悟。太皇太后道:“皇上翻過年也有二十了,到如今後宮無主, 要不是小姑娘,便是些老太妃們,人老心老。昨兒夜裡哀家還夢見你皇爺爺,說起你的婚事,你皇爺爺在夢裡都啼淚不止,長圭,既你父皇的熱孝過了,你的婚事,也該提一提了吧?”趙穆轉身去尋陸敏,卻發現不知何時她已退了出去。他道:“就按皇祖母的意思,但不知後宮之中,皇祖母覺得誰可以承辦此事?”太皇太后本來以為如今有個陸敏正熱在眼前,皇帝會一口推拒,至少要磨個十回八回,才能叫他吐口成親,倒不想他能一口氣就答應,本就是裝病,此時精神大震,扶著趙穆的手便坐了起來,指著那榮國夫人李氏道:“那位是你的舅母,再有個你二姑母,皆是極為可靠的人,若你還覺得不放心,再選個自己的人來,一起督促著將此事辦了,如何?”趙穆笑了笑:“那就再加個許善,叫陸姑姑幫襯他,讓我舅母和姑母將此事辦了,如何?”太皇太后聞言大喜,概因她一直擔心的,是怕趙穆要把陸敏雜帶到秀女裡頭,直接弄到皇后之位上去。既他讓陸敏督辦此事,顯然就沒有那個意思了。這樣一來,餘寶珠便是皇后最熱門的人選了。陸敏本不入後宮的,自打上回賢和死之後,這還是頭一次來。拉她出來的是賢宜,她開門見山道:“陸輕歌病的很厲害,怎麼辦?”上回她和趙穆兩個人赤膊相見時,陸輕歌正在被劉太妃指著人割耳朵。賢和受的氣,劉太妃全出到了陸輕歌身上,若非叫傅圖喝住,此時她早把陸輕歌丟進豬圈裡給豬啃了。自那之後,因趙穆要登基,祭天地太廟,行這些事的時候不能處死囚犯,陸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