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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那捲成條兒的銀票又偷偷摸摸尋過來了。利害說的這麼清楚,又給銀子,若陸敏聰明, 就該拿了銀子再將罪名安到餘寶珠身上,趁著都未見皇帝,先把餘寶珠給轟出宮去。陸敏笑著拈起傅粉,喚過餘寶珠那丫頭綠珠過來,在她臉上細細塗抹一番道:“這事兒並不難, 既李姑娘說是你投的毒,你又想要自證清白,抹上這傅粉咱們瞧瞧,看會不會起疹子, 好不好?”綠珠本未乾過投毒的事兒,當然也想自證清白,傅了一臉的粉,略等片刻,指著自己的臉道:“瞧瞧,這粉它是好的,否則怎的抹在我臉上沒事。”要在皇宮裡投毒並不容易,畢竟兩位良女的東西關乎皇帝安危,禁軍搜檢過一回,內侍搜檢過一回,尚宮們還要細細搜查,誰敢攜毒入宮,那是不要命了。陸敏早褪了鐲子,也丟了玉佩,至於銀票,當然也不屑於拿。她道:“這不就很明白了?脂粉顯然無事,李姑娘這疹子,怕另有來處,咱們何不找御醫來給你診診?”餘寶珠亦道:“正是,你瞧她紅疹不止臉上,腕上也有,可見這是全身發的,不定是吃東西吃壞了,還敢誣賴我的丫頭投毒,好歹毒的賤人!”李靈芸一聲訕笑,揉著腕子道:“也罷,想必我是吃東西吃壞了,只是這太液仙境裡的吃食,特特兒的就吃壞了我,可見這地方它與我氣場不投,陸姑姑,煩請你告知皇上一聲,若宮裡有別的空闕,再許我一處吧,否則,今日只出滿身疹子,若明日吃掉了性命,可如何是好?”她這一轉,餘寶珠脫了干係,但太液仙境是太皇太后的住地,罪又落到太皇太后身上去了。恰這時太皇太后也來了。她是個慣於服軟的老太太,綿綿聲兒笑道:“恰是因為兩位良女即將要侍駕,哀家在她們的飲食上分外小心,蝦蟹內能誘診的吃食全禁了,因皇帝吃素,這幾日我們菜裡頭連五辛五辣都沒有,怎麼可能吃出疹子來?”說著,太皇太后命人把幾天的吃食單子都調來了,蘿蔔白菜黃豆芽兒,清淡到陸敏都覺得飢腸轆轆吵來吵去沒個結果,但太皇太后是餘寶珠的外祖母,這件事無論誰看,都覺得是太皇太后在陷害李靈芸。陸敏帶著小丫頭們出了太液仙境,初冬草木皆枯,天地白濛濛,池面蕩蕩,頗有幾分蕭瑟悲壯之感。揮退眾人,只帶著春豆,陸敏笑道:“我記得珠鏡殿附近有處暖流,冬日裡池邊也有綠草,多年沒去過,咱們去瞧瞧那地方如今是個什麼樣子。”倆人約莫走了一刻鐘,越過假山嶙石,一從從紅豆枯枝,果然隱隱有泉水聲,漸漸池畔有嫩黃的青草,越走越深草越茂密,冬日裡,這一股子熱水泛著陣陣白氣,顯然是股子溫泉。陸敏幾步躍止澗口,伸手在裡頭掏了!,掏出只裝蟈蟈蟲兒的籠子來,裡面還裝著只幹成灰的蟈蟈蟲兒。她笑著搖給春豆兒看:“瞧瞧,這還是我小時候的玩意兒,因五皇子搶著要而我不肯給他,遂藏在了這山石裡頭,想不到自己也忘了,它在這兒倒是藏了四五年。”水是自澗口流出來的,春豆兒頗好奇那流水的澗口,掂腳往裡頭望著,問陸敏:“姑姑,這山洞裡頭你可去過沒,它能不能通到宮外?”陸敏又是一笑:“小時候我和五皇子也曾走過,裡面越走越窄,是條死路,通不出去的。”春豆兒指著裡面道:“姑姑你瞧,那不是走出來個人麼?”果然,裡面走出來個鬼鬼祟祟的小丫頭,混身溼淋淋的,懷裡還不知道抱著些什麼。陸敏一看,這也是李靈芸的丫頭,名字叫子福。子福恰迎頭撞上陸敏,竟然嚇的臉色煞白,懷中一個布包也掉落在地上,裡面竟然一股腦兒密密麻麻蹦出一堆小溪蟹來,掉在地上爬拉拉的亂走。她蒼白著臉訕訕一笑:“陸,陸姑娘!”陸敏拈起枚小溪蟹,翻過殼兒來,可以看到上面白色的,帶著吸盤的寄生蟲在蠕動。溫泉活水,寄生蟲更多。她扔了那枚小溪解,笑道:“不過出來走走,你抓這些做什麼?”子福吱吱唔唔道:“入宮幾天,整日白菜蘿蔔,我嘴有些淡,想尋些葷腥來吃。”陸敏將那隻小溪蟹還給子福,道:“竟是我的罪過,灑了你的口糧,陪你些銀子可好?”子福擺手叫著不必,慌慌張張走了。麟德殿內殿,皇帝正在批摺子,彩琴奉了杯茶過去,卻不料他忽而轉身,一碗熱茶便淋在了皇帝的手背上。這幾天皇帝氣不順,斥了好幾個少監,宮婢們更是幾乎換了一茬,彩琴不期自己也撞上黴頭,嚇的撲通便跪。出乎意料的,責斥聲未至,皇帝的聲音分外溫和:“陸姑姑再不來,朕都要餓死了。”彩琴抬頭一看,進來的果真是陸敏。她手裡還拎著枚張牙舞爪的小螃蟹,在皇帝面前晃了晃,也不作假,脫鞋便坐到了皇帝對面。郭旭帶人擺了菜上來,豆芽白菜加蘿蔔的暖鍋子。給陸敏單有一份蟹黃蒸蛋,另還有一大甕的清燉羊蟹子。陸敏憶及餘寶珠那黃枯枯的容樣兒,暗道兩位良女為了能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