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頁(第1/2 頁)
因為趙穆還沒給陸輕歌定罪,所以如今宮裡說起清寧殿那位,便是說她。宮婢穿不得鮮亮衣服,也不能戴有顏色的釵飾手飾,陸敏怕陸輕歌看到自己臉色太蒼白,連忙急匆匆跑到彩琴那兒,借了點她的口脂潤唇,又刻意在頰上拍了拍,看著氣色紅潤喜慶了,才跟許善一同往長春觀。大齊皇宮裡有護國天王寺立於東,那是僧的一半,另有長春觀踞於西,是屬於道家的一半。這長春觀本是玉真長公主的清修之處,經過多年修建,是一處非常清雅的修道之處。入觀門的時候,陸敏與一個身著白色素綾衣的美豔婦人幾乎擦肩而過。這美婦人陸敏認得,她是趙程的妻子,禮親王妃。禮親王妃亦姓達,按血緣來算,是趙程的表妹。她帶著七八個婆子,氣勢洶洶從觀門中衝出來,走了幾步忽而回頭,不可置信說道:“這是陸輕歌那小侄女,怎麼,陸輕歌殺了皇子,陸薇殺了大行皇帝,趙穆身為皇帝,非但不為父兄報仇,這是打算把這殺父仇人捧到天上去嗎?”許善深知這達妃亦是個爆性之人,連忙上前擋著,欲讓陸敏先進長春觀。達妃已經遠遠伸著胳膊走了過來:“陸敏,你給我站住!”陸敏還未屈膝而禮,達妃一個巴掌已經扇了過來。許善立志要做趙穆的心腹太監,也知道白天趙穆是皇帝,但夜裡進了寢室,這位才是祖宗,當即二話不說,臉便伸了過去,要去迎達妃那一巴掌。他閉上眼睛拼了老臉,等著達妃那一巴掌,誰知過了老半天,達妃的巴掌卻沒落下來。抓住達妃手的是四皇子趙稷,他使個眼色給陸敏,讓陸敏先走。轉而問道:“大嫂怎麼在這兒?”達妃咬牙切齒道:“殺了我丈夫的兇手如今就被關在這兒,太皇太后說要將她做成人彘,我想,那人彘失了眼耳鼻舌,目不能看到仇家對她的恨,耳不能聽到我失夫之後的傷心痛苦,體膚已毀,也不能感受到我施予她的種種痛,那有什麼意思?我要趁著她還清醒,好好讓她嚐嚐當年她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才行!”這達妃身為禮親王妃,丈夫一朝喪去,還是喪在婆婆的床上,回憶起這些年在陸輕歌身邊的忍氣吞聲,氣的忍不住捂臉抽噎了起來,抓過趙稷胳膊問道:“老四,你可知少年喪夫是個什麼滋味?那陸輕歌死一百回,都不能消我心頭之恨!”趙稷扶過達妃,一路溫柔勸說,‘哄著她走了。陸敏轉身進了長春觀,由許善帶著,一路越走越暗,在最後一進的地室中才見到陸輕歌。她穿著件半新不舊的道姑服,坐在一處木隔臺上,這屋子陰暗不見陽光,隱隱一股潮黴之氣。有兩個道姑正在替她梳洗,匆匆忙忙往臉上滾著雞蛋。陸敏提裙上前,請那兩個道姑退了,借燈掰過陸輕歌的臉,兩邊臉頰上青青腫腫,一稜稜全是巴掌煽過的印痕。她應當也一直在等陸敏,本來面如土色般灰死,在看到陸敏的那一刻,眼中重燃光亮,居然還笑了笑。陸敏撿起滾燙的雞蛋替陸輕歌輕撫,問道:“可是那達妃打的你?”陸輕歌道:“當年我也曾害的她終生無法生育,不過果報而已,既到了這一步,我也只能受著。”她撫過陸敏的臉龐,柔聲問道:“趙穆可欺負你不曾?”陸敏連忙搖頭。陸輕歌將陸敏攬入懷中,輕輕的拍著,這是她自來養成的習慣,只要陸敏在身邊,就喜歡抱在懷中。“麻姑,仰人鼻息,賴仰於別人的恩寵才能活下去的感覺,好受否?”陸敏搖頭,不語。陸輕歌又道:“你爹一再告訴我,說我將來終究會火燒陸府,也因此,他幾乎殺光我身邊所有得力的人,將我放在個孤立無援的位置上,才讓我落到今天的地步。麻姑,你該知道我有多愛你,有多愛我的幾個哥哥,我怎麼可能殺他們呢?”☆、塔娜陸敏細憶上輩子的事情, 陸輕歌火燒陸府一事,確實是最悲慘的一件。她細細思索著,說道:“上輩子, 我爹應當死在三個月後。三年後趙穆登基,你悄悄潛回了陸府, 那時候我記得我哥哥剛從戰場上回來。我哥雖學文不怎麼樣,但繼承了我父親帶兵的天份,烈勒就是他帶人圍殺的。他殺了烈勒,啟哥哥又有從龍之功,大家都覺得至少能保住你的性命, 可就在那時候,你……”陸輕歌身子抖了抖,抓住陸敏道:“你說什麼,你說陸嚴殺了烈勒?”陸敏道:“是啊,怎麼啦?”陸輕歌整個人都不可抑制的抖了起來, 她道:“塔娜,我的塔娜,若烈勒死,我的塔娜定然也活不了,若我的塔娜死了,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陸敏一怔,隨即問道:“姑母,塔娜是誰?”陸輕歌不肯再說,轉身卻是看了一眼門外。許善躬腰縮肩, 就在門外站著。陸敏會意過來,對許善說道:“許公公,能否麻煩您到門上去看著些,我與姑母有些私話兒要說。”陸輕歌眼見得許善點頭哈腰走了,冷笑一聲道:“許善這種人,牆頭草一樣,如何能信?”陸敏道:“此一時彼一時,他會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