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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揉了揉鬢額,道:“朕乏了,扶朕去歇息。”煙雲心中驟然一緊,卻也連忙起身,扶過皇帝。不過兩杯酒而已,皇帝腳步虛浮,踉踉蹌蹌,叫煙雲帶至偏殿。躺在床上的皇帝,看起來身軀格外的修長,煙雲揣著顆小心肝兒,畢竟未盡事的女兒家,一顆心撲通撲通響個不停。一件青衫才解,她手才觸及白衣掖下的帶子,忽而只覺得熱息一濃,那男人滿身的陽剛氣息撲面而來,皇帝一手捏上她的喉,相距一尺,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大約過了一刻鐘,他緩緩鬆手,轉身便走。見帝至,頌經的和尚們聲音都分外響亮。僧家披著紅衣,俗家卻是絳色的紫紗衣,後宮中男子不便入,放眼過去皆是俗家婦人們。篤信佛法者大多年邁,一群的老命婦們虔誠無比,三拜一扣,口中念念有聲。趙穆從來沒有一天,如今日一般焦灼過。那果酒裡攙了鹿血,而他整整燥結了半月,一口酒下去,混身崩裂。一個又有一個的婦人,全是絳紫色的紗衣,頭髮亦綰成相同模樣。趙穆不知道陸敏在何處,直衝衝逼/入大殿,又退了出來,轉到殿後,自側面的小山門上出去,是她天生那股子香氣,甜甜淡淡,一路誘引。他像是循母的小狗一樣一路嗅著,躍級而下,湍湍溪流處,仍不過一襲絳色紗衣,但袖口以金線繡著淺淺的鳳紋,她帶著玉寧和一群小丫頭在放河燈。糊成蓮花狀的小荷葉兒,當中一盞小燭,飄入水中,遊遊蕩蕩,匯向不遠處的太液池,在池中閃閃發亮。趙穆拉起陸敏便跑。多少孩子看著,自兩個人到一處以來,無論閨房之中多麼無所不至,於人前,趙穆一向刻板冷漠,從未如此放肆過。陸敏邊笑邊問:“又非是著火了,你怎能扔了孩子,只拉著我跑?”柳蔭濃濃,趙穆道:“你猜對了,果真著火了。”盛暑之中,天乾物燥,護國天王寺又是失過火的,陸敏果真嚇了一跳,回頭遙遙望著,道:“皇上,咱的玉寧還在水邊了,失了火,你怎能拉著本宮就走?”趙穆拉著她一路疾走,沿路過處,宮婢內侍無不跪地。柳陰深垂,他忽而欺了上來,將她逼停在一株垂柳之下,熱息逼了上來:“非是護國天王寺,是朕著火了,不拉你,你叫朕去拉誰?”陸敏心怦然一跳,一慌,又是一笑,只覺兩股微顫,像是吃酒熟醉的人,但凡聞到他的氣息,骨子裡就透著一股子醉酥:“可是這些日子在麟德殿睡的不舒服?”宮裡招待了太多的命婦,她有四個嫂嫂,皆住在長安殿中,陸敏算一算,至少半個月未同床過。除了他親征在外時,倆人還從未分開過這樣久。那邊放生大會眼看開始,陸敏見趙穆拉著她,是要往長安殿而去,卻是一拐腳:“那一處人多,去你哪兒!”夫妻做的像一對姦夫淫/婦一樣,急急慌慌要找個睡覺的窩兒,彼此看一眼也覺得分外可笑。一路跑的急急慌慌,進了寢室便脫彼此的衣服,陸敏一直嘴裡喃喃著:“我還沒洗過澡了,髒……髒……”也許於男人來說,新鮮的女人更能激起情/欲。但婦人不是,她們更習慣於一個長長久久的良伴。……雞腿事畢,陸敏乏了多日,偎上趙穆的胸膛便沉沉睡去。趙穆卻睡不著。他反覆回想上輩子的夢境,最後的截點是在李祿帶人伏殺趙秉那一刻。冷靜下來再想,李祿上輩子跟陸敏應當無交集,因為陸敏之死,他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許的。身為太監總管,餘寶珠或許郭旭無論做什麼,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放任餘寶珠侮辱陸敏,也放任郭旭去殺她。她於他來說,當是個不相干的,甚至急於要除掉的人。一個宦官,就算果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過是個閹人頭子而已。與大臣們聯合弒帝,致江山無主,他的身後究竟是什麼人?那個小道姑煙雲與他那對食,上輩子是否也是?問題一個個自腦海中湧了出來,但兩世之中變化太大,趙秉早死,朝中官員,也與前世囧異,那李祿那個主子還在不在朝,還是否隱於暗中,隨時等著翻盤?趙穆鬱了片刻,喚道:“麻姑,麻姑!”☆、太子陸敏悟了一聲, 轉身繼續睡著了。……有點小翅根,女官之家次日清早起來,陸敏嗓子都是啞的。水陸法會罷後, 那些請來的高僧大德要出宮,皇帝不必相送, 但皇后是要出面送他們的。皇帝上罷早朝,並不直接往麟德殿,帶著一眾武侍,內侍,刺繡團花的青紗裳襯著古銅色的臉, 劍眉微舒,信步往長安殿。這是他的老規矩,上罷早朝先去一趟長安殿,沿路舒松舒松身體,進去也不做什麼, 不過看看便走。長安殿的宮婢們也習慣了,見帝至,遠遠行個禮便退。他止退眾人在門外,獨自一人步入大殿,陸敏還在銅鏡前妝扮, 她穿著一襲白色雙襟暗花紋紗裳,發攏芙蓉髻,梳頭嬤嬤正在往她那髮髻頂心插著一枚半月型鑲珊瑚玳瑁蜜蠟梳篦,身邊圍著一群人。在一起十來年了, 眼看她從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