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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恭敬道:“陛下放心,只要按照老臣的方子每日擦拭藥膏,十五日左右便可痊癒,不留痕跡。”趙澈點點頭,太醫又道:“只是日後須得小心啊,這傷看著可燙的不輕,想必是過量的沸水所致,又是燙在了手上,疼痛遠非常人所能承受得住啊。”李清秋打趣:“那想必我並非常人才是。”趙澈一記眼刀過去,只覺又氣又心疼。被人欺負成這般,竟然還有開玩笑的心思,不知該說是豁達,還是心大。他擺擺手:“好了,你下去吧。”太醫禮過之後便匆匆離開,只想著趕緊回去,好好補一覺。趙澈看看坐在床上的李清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問:“你打算裝瞎裝到什麼時候?”李清秋摸著手上新換的紗布,道:“我一個瞎子都要被人這般欺負,只怕哪天忽然復明了,會被你的三千佳麗生吞活剝吧?”她雖不知昨夜發生了什麼,可想必也是憐兒道出了原委,才讓趙澈知道了這件事,還將自己接來了寢宮之中。說起來昨夜睡得也是沉,被轉移了地方竟也不知。趙澈心中沒來由便好一陣氣,道一句“隨你”,便又坐回了案幾前。李清秋聽罷,卻是嫣然一笑,問:“隨我?那我若說,我想離開你這是非之地,也隨我嗎?”話問出口,趙澈一愣。你就真的,這麼想離我遠遠的?李清秋看著他愣怔的模樣,忽然無比期待一個回答。拒絕。快拒絕我。說你絕不會放我走,那我就真的不走了。天下的君王“我若說,我要離開你這是非之地,也隨我嗎?”偌大的寢宮之中一時間極靜。趙澈提起的筆端在半空裡,遲遲不落下。李清秋盯著自己手上的紗布,心卻揪成一團。許久。聽得一聲嗤笑,趙澈道:“怎麼,是任務完成了,還是你這顆廢棋沒有用處了,被丟棄了?”李清秋一愣,看過去。“你什麼意思?”還在裝。這副無辜的樣子,當真是任誰看了都要心生疼惜。趙澈狠狠一眼看過去,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上次出巡沒能把朕殺了,你很失望吧?”聰明如李清秋,這話一出,她便明白了趙澈的心思。從中作梗,貪贓皇糧的是秦陽王,刺殺趙澈的也是秦陽王的手下。而她李清秋,是秦陽王賜給皇帝的舞姬。所以,在趙澈看來,暴露他行蹤的人,當然只能是她李清秋了。李清秋只覺得血氣湧上面門,卻又快速褪盡,忽然冷靜了下來。她該向他解釋,為自己辯解嗎?如何辯解,她本就是秦陽王府上的人。又作何解釋,這皇帝,連問都不曾問過一句,就給她定罪了。原來竟是絲毫不曾信任過她。昔日李府之中相伴光陰,終究是回不去了。“你為何不說話?”趙澈問。一雙細長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清秋,像是憤恨,又似乎隱隱藏著些許期待。李清秋輕笑一聲,掀開身上的錦絲被,下床,直直走向趙澈,竟是在案几前跪了下來。“沒什麼好說的了。阿皇上既然認定了我是秦陽王府的細作,那如何處置,便隨皇上。”“你!”趙澈簡直被她氣到發抖。她明明是知道的,自己根本不會對她如何。如今這副模樣,卻是激得他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手中的筆啪地一聲被從中間折成兩段,墨汁將面前的摺子暈染地看不清字跡。趙澈真的覺得十分疲累了。深吸一口氣,沒去理會跪著的李清秋。昨夜幾乎徹夜未眠,朝服也不曾更換,他就這麼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拂袖離開。留下李清秋獨自跪在地上,許久之後才抬起頭來,環視一圈空蕩蕩的偌大寢宮。沒有皇帝的命令,她本不該起身的。可看著被那人糟蹋地亂糟糟不曾打理的案几,還是忍不住挪過去,一本本細心整合擺放著。看到被墨漬弄髒的那一本,輕聲嘆一口氣。上手正要擦拭,卻見已經快要幹掉的墨漬之下,隱隱能看見幾行小字。毪拓來犯,邊境難安。請皇帝及早定奪。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參本,字跡有些潦草。可看著那幾行字,李清秋忽然想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她的阿澈,才不是她的阿澈。他是皇帝趙澈,是天下的君主。這世間所有的天災人禍,都壓在他一個人肩上。他要治國,還要躲明槍防暗箭,他沒有靠山,卻不能倒下。旁人看不見的那些日日夜夜,有誰知曉這個才十幾歲的少年人是如何熬過來的?別人不知體諒便也罷了,偏偏她李清秋也跟著胡鬧!她只覺得自己委屈,卻忘記了阿澈比她更委屈。當真是太壞了。她太壞了。……早朝,不可避免地提及了幾日後的圍場狩獵之事。“回陛下,狩獵之事,微臣都已安排妥當,服裝器具已經分門別類送往各王爺大臣府上,護軍將士也已就位,三日後定當護陛下萬全。”白穆川道。趙澈點頭,心中總算有些寬慰。“好,穆川,朕果然沒有用錯你。”白穆川道:“陛下知遇之恩,臣定當竭力,萬死不辭。”可唯獨清秋之事,只怕臣要負了陛下。想到這裡,白穆川眸光微閃,卻是很快恢復了神色。一事議畢,蔣國公上奏。“陛下,微臣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