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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牧聽他這樣語氣,哪敢放手,反而抱得更緊,臨刀嘆息一聲,一根一根,把他指頭從胸口扳起來,調轉身體,非常鄭重地看向北牧。北牧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委屈看他,臨刀只覺得頭有些疼,又嘆了口氣,他拍了怕北牧的肩頭,說抱歉,我現在不太能適應被人從後面抱著。這樣清淡一句話,卻讓北牧渾身的血氣都凝固了一般。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心底泛起的已不是苦,而是一片血腥味道,北牧腦袋裡嗡嗡地響,胸口戾氣上湧,只恨不得哥舒衡現在在他面前,和這人以死相搏,就算被他結果了性命也好——臨刀看他攥著手,修建齊整的指甲幾乎嵌進骨肉裡,心底到底不忍,他無聲長嘆,輕輕抬手拍拍他的頭,拉拉他的袖子,道,走吧,我們回去。北牧委屈抬頭,晏臨刀又拍拍他,說,走,我們回去。兩人踏月而回,林中只剩一股很快飄散的血腥氣味,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樣。回去營地,臨刀押著北牧去給駐地的萬花檢查,萬花轉著筆,上下其手了一番表示:北牧只是給快速起效的麻醉劑放翻了,而且對方不也給解了嗎?這藥真是厲害,立刻起效立刻解性,而且這施放手法當真神技,這麼近的距離中北牧不中道長,估計當世也就我們大師兄可與之一比……哎,道長你別走!啊,這幾瓶藥啊,哦哦哦哦,可是好藥,這治內傷的應該是養生主,只不過配方應該換了幾味藥,待我聞聞換了哪幾味……哦呀,換的這幾味藥頗為稀有,連我大萬花谷內都沒有多少,就單說這夢見草,生在冰原峭壁上,深夜之中乍開即敗,需要瞬間取下風乾,須得有頂級內家高手摘下立刻用內力烘乾……哎,道長你走就走,別摔門啊!結論就是,北牧半點事兒也沒有,他手上幾瓶藥都是堪比黃金一般珍貴,北牧才不在乎這個,看著這幾個瓶子他就想到謝枯榮,想到謝枯榮就無可避免地想到哥舒衡,就一陣噁心,嚷嚷著直要臨刀丟掉,臨刀一邊在心裡感嘆藏劍真敗家,一邊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刀口舔血的人,這樣的東西越多越好,畢竟是救命的藥。但是關於哥舒衡,至少謝枯榮就是一個線索。臨刀一向公私分明,他和哥舒衡被他劃到私仇範圍,並沒有藉助浩氣盟的力量,之前全無頭緒,這一下,也不算沒有收穫。他只是沒有想到,哥舒衡臨走前那句後會有期,其實別有深意。又過了十多天,眼看到八月中旬,這一天裡,北牧的劍爐送到,北牧很開心地在自己宅子裡折騰,臨刀好靜,就溜達到營地,尋思著看看有沒有謝枯榮的線索。就在他踏進大門的一瞬間,他忽然就明白哥舒衡那句話的意思。那個銀甲朱槍的男人,正牽著一匹馬,站在院中,聽到聲音,轉頭看來,對他露出又溫和又好看,甚至帶了點乖巧的笑容。他說,道長,別來無恙?就在這一聲餘音裡,臨刀腰畔輕劍險些出鞘,應和他胸中殺意,在鞘中金鐵長鳴,他一手按住,不看指下兀自震顫的輕劍,只看哥舒衡。他這一下劍鳴,院子裡就安靜下來,前面幾個正在辦事的人轉頭看他和哥舒衡,哥舒衡只是笑,一雙漆黑鳳眼,婉轉多情,只看著面前一身雪衣的純陽道子,就這麼看著,便生生被他看出了一份旖旎情致,周圍人看了,嗡的一聲就議論開去。晏臨刀武功即高,人又冷僻,除了和北牧一道在浩氣盟裡也是獨來獨往,現下這一出,一方面殺氣重重,一方面含情帶韻,偏生一個容貌清冷,氣度清雅,一個十分英俊,閒散浮浪,一群人就不由得往歪處想。哥舒衡這樣性子,什麼陣仗沒見過,絲毫不慌,一手提著馬鞭,輕輕在手裡盤著,聲音越發綿柔多情,幾乎是有點含恨訴嗔的意味:“不知現在……是某過去,還是道長過來?”臨刀放在劍柄上的手神經質地顫了一下,他盯著哥舒衡,清透瞳孔一點一點收縮,“……黃昏之後,往西三里之外,小沙丘。”之前遇到謝枯榮後,他就查過,哥舒衡確實不是浩氣盟的人,這裡好歹是浩氣盟的營地,哥舒衡能大搖大擺的進來,卻與他的猜測相反,不是惡人谷的人,在浩氣盟這邊也必然沒有案底,那麼他就沒有在這裡拔劍的理由——要讓他把哥舒衡對他做的事說出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的。那麼,換個地方,不死不休,理所應當。哪知對方聽了他這話,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慢悠悠展顏一笑。哥舒衡本就生得十分英俊,眼角眉梢又含情脈脈,這一笑,當真是春風軟醉,傾倒河山。他輕輕說,去哪種地方幹嘛?晚上露重風大,吹冷了你,你不在乎我可傷心,今晚我就在這裡,不如道長來我房間,我備上酒菜,連榻夜話,抵足而眠,這樣才不辜負良辰美景啊。說完,他把馬兒交給旁邊的雜役,施施然地……走了……臨刀眉頭一跳,輕劍出鞘,一聲劍嘯,劍氣縱橫間,哥舒衡肩背上隨意披散的黑髮應聲削落幾線,男人卻只是從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