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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刀臉色略凝了一下,便點頭應允,說,不仁不義之事,貧道定不會做,如將軍所說,不涉及……說到這裡,道士把“床笫”二字含在唇裡咕嚕了出來,才又道,此恩償付,便是兩清。他為人正直,只覺得除了被哥舒衡強壓在榻上行事之外,只要不觸及仁義,就沒什麼不可做之事,即便哥舒衡讓他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死了,也沒有關係。哥舒衡也不多說,點點頭,起身把燭火調亮一點,他環視了一圈帳篷,感嘆道,還真是一點沒變,就彎腰向矮榻的方向而去。這榻極大,上面整齊放了兩套寢具,寢具之間一張小几,哥舒衡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隻小藥匣,放在几上,朝臨刀招了招手。臨刀走過去,坐在榻上,輕輕解開身上衣帶。紅色的鮮烈外袍無聲脫落,他剛要脫內袍,肩上就落了一隻手,肩背一鬆,內袍也被剝去。他肩背有傷,不能大動,這幾日脫衣穿衣,都是哥舒衡代勞。最終,道士蒼白而光滑的肉體,在明滅燈光下生出一種玉石一樣,溫潤的瑩光。真漂亮,哥舒衡低聲讚歎,臨刀倒是難得心平氣和地回了他一句,男人不都一個樣,不缺鼻子少眼,哪裡有什麼好看不好看的。說完這句,臨刀倒是在心裡補了半句,想,不過哥舒衡和葉北牧,倒都是生得極好看的。哥舒衡也不駁他,含笑仔細檢查他身上的傷痕。他身上有些淺傷已經開始結痂,肩背上幾道大傷看著也快收口了,哥舒衡給他上過藥,幫他把長髮紮好。臨刀也不道謝,正披衣要穿的時候,帳門口一陣喧鬧,似是有人爭執,臨刀就像沒聽見一樣,自顧自的罩袍束帶,哥舒衡倒是面上掛出來一點微妙笑容,眉毛微挑,片刻之後,有人用力一把揮開了帳子,一對少年男女糾纏著衝入帳中——兩人都年可十七八歲年紀,容貌長得極像,都十分秀麗,衣服也幾乎一樣,都是大紅的錦緞袍子,兩掌寬的水藍織錦腰帶,一般長短垂在臀間的烏黑長髮,俱都總成一條一條筷子粗細的辮子,尾端繫著黃金鈴,一動就清脆亂響,應該是一對雙生子。那少女衝進帳來,看著哥舒衡,面上一喜,再看到正穿衣服的臨刀,一張芙蓉面上立刻能噴出火來一樣,纖手向腰間一按,一根烏金長鞭應聲而出,空中甩了一個鞭花,就尖嘯著向臨刀而去!她旁邊那個少年本來是攔著她的,但是一看到臨刀,俊美面孔閃過一絲陰霾,手隨即一鬆,才讓那少女得了機會抽出鞭子。臨刀眼都沒眨,輕輕彈指,一道氣勁無聲無息彈出,長鞭應聲倒卷,少年急忙帶著少女一個後躍,鞭子砸在地上,帶起好大一塊氈團。少女一雙碧綠碧綠的眼睛惡狠狠狼一樣看著臨刀,死盯了片刻,轉頭對著哥舒衡語氣急促尖銳的說了一長串,哥舒衡只是笑,眼底分明有幾絲縱容,但是當那少女說了一句什麼的時候,他眉毛一皺,面孔上現出一幅嚴厲的神色,他喚了少女的名字:“比克阿!”這句突厥語臨刀知道,意思是白皙嫩膚的皇女,那看這意思,這少女應該是個聚落首領的女兒。少女畏縮了一下,轉頭看向臨刀,一張美麗面孔恨得幾乎要扭曲,她對著臨刀吼了一大串話,臨刀全然不懂,就當沒聽見,自顧自的慢慢穿上外衣,繫上帶子。突厥少女被他氣得幾乎發狂,一把拔出腰間彎刀,咬著牙喊出一串生硬的漢話:“你!漢子!來戰!”臨刀這倒是聽懂了,他終於皺了皺眉,把外衣的帶子繫好,慢慢起身。晏臨刀生平從未拒戰。無論是誰,不問理由,只要對他拔刀,那麼,就是他的對手。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尊卑——以劍刃相向著,即為對手。對他們的尊敬,就是把他們視為鄭重的,需要全力以待的對手——對方既然正面挑戰,他便要正面迎戰,堂堂正正,勝負不論。何況,對方的意思是,如果你還算是個男人,就來打一場!——焉有不應之理!看著晏臨刀對少女略一拱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就率先向帳外走去,哥舒衡扭過頭去,終於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他打賭晏臨刀一定不知道,其實比克阿剛才的意思是,你!這個搶了我漢子的人!出來戰!一個突厥少女,哪裡是晏臨刀的對手,純陽道子連武器都沒用,長袖揮卷,不出三合,就奪了她的兵刃,拿在手上,臨刀略一頷首,拱手為禮,把手中彎刀一轉,刀柄朝外,向少女一遞,旁邊的少年踏前一步,接了彎刀在手。少女一張秀麗面孔紙一樣白,她睜大眼睛,看看臨刀,再看看哥舒衡,眼睛裡忽然就有淚水落下來,她也不哭出聲,用力擦了擦眼睛,抓過少年手上的彎刀,反手便把一頭烏黑長髮齊頸斬斷,把頭髮和彎刀都惡狠狠朝哥舒衡面前一丟,轉身排開人群就跑走了。晏臨刀鬆了口氣,心裡想要是她真的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該怎麼辦,他正慶幸的時候,少年陰沉著一張面孔,慢慢彎腰拾起少女丟下的彎刀,他抿著嘴唇,與少女七八分相像的面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