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第1/2 頁)
“我沒機會外出,不知道哪裡好。今天是你的壽辰,你說去哪裡就去哪裡吧!”“原想去清河坊。”他看了看簾外:“這情形,太擁擠了,走不脫要耽誤事。”揚聲問車簾外:“阿勒善,清河坊不去了,還有其他備選嗎?”做侍衛的最怕人潮洶湧難以保護,這話正中阿勒善下懷。“主子,要不去錢江邊的白塔吧?兩個時辰來回足夠,那裡有南宋地經,也有市集,應別有一番景緻,人也不會這麼多。”車內兩人對視一眼,皇帝點頭道:“好!就去白塔,去那長亭短驛,工商交流之地看看。”馬車調轉頭,回到定安路,往城南方向行去。各處都在歌功頌德,慶賀萬壽。很多都是民眾自發組織的,治世如此,皇帝雖然言語上沒有什麼表達,心下自是大悅,書不看了,伴著洛英欣賞沿途風景。三吳都會,喜逢盛典,又是天子在城,本就千姿百態的杭城在人們刻意裝扮下越發地風光旖旎,皇帝詩詞歌賦,插科打諢,信手拈來,兩人一路說,一路笑,半個時辰,彈指一晃而過。白塔是錢塘江進入杭州的港埠,浩浩湯湯日夜奔流不息的錢塘江水,到了這裡,被一條高高築起的長堤攔住。長堤下,三個碼頭次序井然,佈滿了林立的船隻,今日是舉國慶祝的大日子,運貨的歇了,客商們進城遊玩,所以不見往日的忙碌。長堤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但見三十里長堤紅燈高懸,彩旗飛舞,步下堤岸,商業街上酒館茶肆,百貨競存,雖不像清河坊那樣人山人海,倒也商賈雲集,車水馬龍。清河坊的歌舞昇平,是濃妝豔抹的女郎,官員矯飾為主;白塔地處杭州郊區,能繁盛如此,確實是經濟發達的佐證。康熙下了車,站立堤上眺目四望,豪讚道:“此地甚好!江南富庶,可見一斑!”洛英跟著下車,既然是喬裝,便要簡從,兩人同行,身後只跟侍女認秋,其他人等,均路人打扮,暗中跟隨。見他在堤上龍行虎步,洛英跟上去,小聲說:“你收斂點,這個架勢怎麼像個教書先生呢?”他笑,繼續我行我素,說:“心虛什麼?既然出來了,何必拘束。我做我大搖大擺的先生,你就是那溫良賢淑的娘子。”說得她也自在起來,隨著他下了堤岸,匯入商業街上的人流。商業街上攤檔盈市,各種商品琳琅滿目,井邊柳下都沒有空位,不是雜耍戲法就是算命說書。叫賣聲吆喝聲中,走街藝人託著琴,唱著曲,招搖而過。他們兩人,一前一後逛著,雖是布衣,儀容姿態畢竟不俗,引起了不少回頭的目光。 糕餅店開啟剛出屜的蒸籠,自信地在白霧茫茫的蒸汽後吆喝:“剛出籠的香噴噴的肉糕,來一塊嚐嚐!”賣頭花的隔了街都喊過來:“官人,給娘子帶個花唄!”走了幾步,餘光內找不見她,他回頭看,左顧右盼目不暇接的女人意識到他的目光,對準他笑,貨物不看了,趁人多不備,快走兩步到他身旁,把自己的小手放進他的手心裡。那時的習俗,即便是夫妻,也不可在人前手挽手地漫步,但是那一會兒,皇帝握住了她的手,許久才放。戶戶飄揚著“慶賀萬年”的標識,從茶館喝茶出來,門口還有同樣的小紅旗賣,洛英說要買個紀念,皇帝淘了錢,這邊聽著賣旗幟的小販對自己的祝福,那邊看著她舉著小紅旗對他做鬼臉,頭頂一方紅日,照在身上,暖進心裡。豔陽晴日,人們的臉紅彤彤地,一切顯得那麼生氣勃勃。山丘上的白塔白的耀眼,環繞一圈也沒什麼好看,倒是塔下南宋地經的石雕,引起了皇帝的興趣,他來回幾次,認真校驗南宋與現在的地理差異,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的樣子。洛英經不起曬,在山腳的榆錢樹下避蔭等候。這棵大榆樹,總有上百年的樹齡,果子串沉墜地要垂到人的頭上,樹的旁邊,有一塊大空地,兩丈餘寬,豎著一個大戲臺,應著萬壽慶典的彩頭,柱子用紅綢子包裹起來,戲臺匾額的正中是“萬壽大慶”,左右兩邊一水的顏體好字,分別寫著“天下宴然春滿樓”和“海內昇平歌不休”。戲臺下方,排了十多排的條凳,已經坐了好些人,大概要開場了,絲絃咿咿呀呀地零散響起,皇帝看完地經,意猶未盡,見寫戲牌的人的字好,又閒聊起來。洛英手拿小紅旗站在榆樹下等,聽著不成片的琴聲,漸有幾分無聊。十多個打扮的奇形怪狀的人拿著紙糊的青山、彩雲等道具對街走來,陪著洛英的認秋看到了,歡呼雀躍,對著這行人一一指點:“這是豬八戒,這是沙僧,啊!孫悟空來了!必是演《昇平寶筏》無疑了!”久居深宮的認秋,素來最愛熱鬧,今天鳥兒出籠,已經興奮大半天了,現在看著這群粉墨人物,心中又癢癢起來,民間的戲從來沒看過,聽說沒拘束,更加狂野,她實在好奇想開開眼界,卻也不敢直接要求,只對著洛英推銷:“姑娘看過《昇平寶筏》嗎?那是頂頂熱鬧的戲,孫猴子翻起跟斗來…”這位侍女,跟大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