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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水抱著肩忽然扯了扯嘴角:“你還真別說,這事說不準。就算他路過淶水河邊被衝下來的洪水淹了,也不該出現在這裡。他家的地已經賣完了,先前為了給吳大力花錢買差事就賣給了青山五畝地,後來剩下的五畝在他們一家去縣城享福的時候賣給了我。昨天吳小力回了村子,因為他哥下了大獄,他們沒錢花了。竟然來找我要錢,說是因為當初地賣便宜了,被我趕了出去。他們家沒地了,或許他想的就是……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 幾十個人都沉默了,只有淶水河還在潺潺不息的流淌,突然有人破口大罵:“這個喪良心的王八蛋,坑了咱們幾百戶人家,就算水落下去,地裡的莊稼死不了,但是肯定要減產的,就讓他們家賠錢。” “對,找他們家去討個說法。”眾人義憤填膺,正在商量要不要把他打撈上來,帶著他的屍體去寧家莊的時候,就見吳小力的爹孃、媳婦,還有尹四嬸、小栓媳婦、小霞都踩著泥濘,急匆匆的跑了來。 “找你家吳小力是吧,在這呢。”人群中有人揚聲說了一句。 吳家的人到了近前,都嚇傻了。小力娘白眼一翻就暈了過去,小力爹跪在泥地裡嚎啕大哭,他媳婦一下子癱坐在水邊,連哭都忘了。 尹四嬸走到近前看看,慌得張著雙手直抖,忽然轉過身去看向顧青山:“青山哪,你們看到小栓沒有?看見沒?” 眾人表情冷漠地看著他們,尹四嬸急的哭了起來,小霞過來抹著淚哭道:“青山哥,我求求你了,你們到底有沒有看見我哥呀?” 顧青山嘆了口氣,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出發來打埝子的時候,他並沒有和我們一起來,我們在河口忙了一天,午飯都沒吃呢,怎麼會看到他。” 落在後面的小栓媳婦也跟了過來,一看河裡的吳小力,嚇得腿一抖就癱在了泥地上:“完了完了,肯定完了,我就說不讓他們來,他們非要來,我……” 她雙眸渙散、喃喃自語,尹四嬸急的撲到她身前,疾言厲色地逼問:“你知道他們出來幹什麼是吧?我就覺得你知道什麼,要不然你怎麼攛掇我們來河邊找?” 小栓媳婦此刻也是六神無主,張了張嘴啞聲道:“他……他們……昨晚,吳小力來我們屋裡,說要……要去扒了埝子,淹死顧青山一家。說……咱們倒黴了,別人也甭想過好日子,都……都死了算了,我……” 尹四嬸一個大嘴巴子就抽在了她臉上:“你怎麼不攔著,你怎麼不來告訴我?你是人嗎,你就讓他們幹這損人不利己的事,我這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呀。” 眾人怒目而視,有的已經忍不住罵著他們兩家討要賠償了,尹四嬸連連磕頭求人們幫忙找找她家小栓,卻沒人應聲。 顧青山掃了一眼,便默默離開了。他不會去報復這些婦道人家,但是也不會幫忙去尋找尹小栓。人家都想淹死自己一家了,還要抓緊時間去救他回來嗎?他沒那麼爛好心。 最終,尹四嬸回家叫來了尹家的人幫忙尋找,沿著淶水河找了三天沒找到,眼睛都快哭瞎了。人們後來考慮,若是沒有被水衝進淶水河,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沿著拒馬河衝進白洋淀了。七天之後,終於在白洋淀的一叢蘆葦邊發現了已經快要泡爛的尹小栓。 人賤自有天收,面對使勁作的人不用急,早晚有遭報應的時候。 你有病啊 吳小力和尹小栓的鬧劇持續了半個月, 出殯的時候就被全村人唾罵,之後有其他村子的人聽說是他們引來的洪水,紛紛上門討說法, 要求賠錢彌補地裡的收成。 吳小力的爹孃實在沒法子,只好遠走他鄉去投奔親戚。他的媳婦回了孃家,打算改嫁。尹家又多了一個寡婦, 自然被人指指點點,關鍵是沒留下一個後人,尹四嬸整日以淚洗面。 小栓媳婦也有心思想改嫁, 只不過他孃家哥嫂都是黑心的,恨不得賣了她換錢,所以她不敢回去, 只能自己慢慢尋覓一個合適的,再做打算。 好在尹家有幾畝地,雖是遭了災, 也勉強夠三個女人吃喝。秋後, 吳大力的被判了流放三年,小霞哭哭啼啼地送走了他,答應等他回來。 轉眼,寒冬過去, 又迎來生機勃勃的春天, 寧馨的肚子也再次鼓了起來。別人都誇她有福氣,這麼快又懷上了,只有寧馨自己心裡清楚, 能懷不上麼?這一冬天怎麼過來的,上了凍以後,他們修園子的活兒歇了,磚窯也停了,他白天在家哄兒子,晚上壓著她無休無止地索要。 過年的時候,白雪皚皚,寧馨被男人滋潤的小臉粉紅透亮,回孃家時秦茱萸笑著問她是不是又懷上了。把了脈,還真沒懷,她便說:“我敢打賭,到不了糰子抓周,阿馨肯定懷上老二。” 顧青山在一旁淡笑不語,只悄悄問懷裡的胖兒子:“你想要小弟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