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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這人擦身而過的時候,啞姑頭皮莫名發麻,想也未想便伸手拉住制止他前進。「放開。」來者微側過身,聲音低啞。昏黃的月色下,這人的眼中泛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色,心生不安的啞姑發起狠來把人往屋外推。許是沒有防備,這人被她猛然一推險些倒地,勉強撐住時人卻已然被推至屋外,男人眼底的冷光更甚,下一刻,啞姑的脖子被掐住收緊,就這麼被生生拎起。啞姑發不出任何聲音,腳尖構不著地,呼吸越發困難,她掙扎地摸至腰帶處扯出一個小藥包抓碎,驀地灑在這人臉上。可隨著時間流逝,啞姑視線逐漸模糊,男人冰冷的神情卻依然未變絲毫……怎麼會?在完全失去意識前,這是啞姑心中揮霍不去的疑問。睡夢之中,青青似乎感覺有誰站在床邊,以為是父親,費力地撐開眼皮,透過朦朧的視線,只依稀看見一道白色的身影。是誰?青青更努力地睜開眼,然而印入她眼簾的是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被緩慢地舉起‐‐抓藥回來的任鵬飛怕耽誤救治女兒的時間一路匆匆趕回,前腳一邁進小院的大門他便發覺不對,啞姑倒在牆邊,臉盆倒扣在地上,水灑了一地,青青換下的衣物散在院裡,已經被水浸溼。一顆心就這麼吊上了嗓子眼,任鵬飛瘋了一樣地衝進青青的屋中,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背對他站在床邊,待他撲過去把這人推開時,只看見女兒滿嘴的鮮血,臉色鐵青,眼睛幾欲瞪裂,掐著自己的脖子躺在床上劇烈的抽搐,可怕可憐的樣子讓任鵬飛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青青!」任鵬飛趕忙抱起女兒想仔細檢視,可這一動,青青身子抖然一震,隨即「噗」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把任鵬飛的衣袖染得點點斑駁,怵目驚心。「青青!」向來處變不驚的任鵬飛連聲音都換了個調。被他推離的人轉身要走,任鵬飛猛地轉過頭去,撕著嗓子低吼:「聶穎,你對青青做了什麼!」聶穎停下腳步,朝他露出一笑,就像平日那般,些許懶淡些許不以為然些許讓人猜不透,他看了任鵬飛一眼,深沉地如同看了千百年,他舉起手中的東西,勾起唇,「你說呢?」這是一把匕首,匡當一聲被他丟至床邊的地面上,看著上面沾染的血漬,任鵬飛的腦子轟一聲炸開,死死盯著面前的人,頭一次覺得他臉上的笑如此刺眼‐‐他竟然……他竟然……任鵬飛的心瞬間被陰暗冰冷的感情覆沒,他輕輕放下仍在渾身抽搐的女兒,彎腰撿起匕首,目光狠厲地定到聶穎跟前,只是這麼一剎,寒光閃過眼前,手中的刀子已然沒入他的小腹……沒有誰注意到,聶穎瞬間瀰漫雙眼的悲哀,卻又眨眼消失,待任鵬飛看見時,只剩下嘴角那抹淡然疲憊的笑……「聶穎,你怎麼能對一個孩子下毒手!」看著他的任鵬飛臉上,只有憎恨,「你給青青吃了什麼,把解藥拿出來!」聶穎的額上冒著一顆顆豆大的冷汗,可他仍然在笑,看不出任何痛苦,彷彿刀子刺進的是別人的身體。他伸手摸上滲血的傷口,輕緩地對任鵬飛說話:「原來,這便是你的回答。」「給我解藥。」任鵬飛臉色森寒。「解藥?」聶穎嗤嗤地冷笑,「呵,解藥‐‐」「就算我不給,你又能奈何?再補我幾刀,要我的命?」聶穎嘲諷而無情地說道,驀地伸手把肚子上的那把刀拔出,溫熱的血液噴湧而出,他白著一張臉,把刀遞到任鵬飛面前,「拿住,刺吧,幾刀都行,殺了我。因為我就要讓你女兒死,我要讓你所重視的人全都死,讓你這一生都活在痛苦中。」「啪!」任鵬飛用盡全力一掌打在聶穎臉上。手在發麻,心在抽痛,任鵬飛看著陷入瘋狂般雙眼通紅的人,原本滿是忿恨之火的心已然無奈,已然悲傷:「給我解藥,聶穎,否則,你會後悔的……」「後悔?」如同他在說一件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聶穎哈哈大笑,「我何以後悔!」「你會後悔的,聶穎……」任鵬飛雙手握成拳,幽暗的眼裡透不過一縷光芒,沉沉地低訴,「因為青青是你的女兒……是你的親生女兒……」聶穎捂住傷口,踉踉蹌蹌地後退,他看任鵬飛,像在看一個瘋子:「任鵬飛,你當我是傻瓜,還是你已經瘋了?我的女兒,我這個笨蛋從頭到尾就只對你任鵬飛動過情!」任鵬飛的心被狠狠地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