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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從天明坐到天黑,從天黑坐到天明,又是一連三天不吃不喝,並且這次,都未能好好休息,他並不是很累,因為他知道,他不會等很久‐‐果不其然,江穎在第三天的清晨氣急敗壞地出現了。看著站在面前,一張臉黑得像鍋底的人,任鵬飛由衷地露出一抹淺笑,然後頭一沉,往地面栽倒下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任鵬飛醒了,模糊的視線看向身邊,才知道江穎並不在屋中。有人小心翼翼地扶他起來,並要喂他喝藥,任鵬飛的嘴緊抿,怎麼勸說都不肯喝。下人無奈,放下碗匆匆退了出去,再過不久,江穎黑著一張臉衝了進來。「你想怎麼折騰自己的身體也別在我這裡,我看了煩!」任鵬飛不說話,於心中暗忖就是故意擺給你看的,換了地方也沒必要這麼幹了。可江穎罵歸罵,還是捺著性子坐下來,端起藥碗,厲聲厲色地道:「你要再不喝,我直接灌,你不是女人,我也沒必要惜香憐玉!」但要喂之前,還會先試過藥湯是不是太燙,且餵過來的時候動作無比的輕柔。任鵬飛柔順的喝下,心底卻不經意地一聲接一聲嘆息。如此地在意他這樣的一個人,對江穎而言只是一件痛苦的事吧。以前希望他停下來看一看其他的風景,可結果讓這個死心眼的人更往死衚衕裡鑽,若是他真的能放下或許真能冷眼旁觀,只是現在,別說是冷眼旁觀,看他再走上這麼一條死路,便已是不忍心。未來到底是如何,先走一步算一步吧。後來任鵬飛才知道,當時的江穎正在前院和人商議武林中的大事,正談到緊要處,一聽下人說他醒來不肯喝藥,便這麼撇下堂上的一大堆人趕過來了。任鵬飛倚在床頭想,以前弟弟闖禍出事時他也幹過這種事,那時候弟弟還小,一舉一動皆牽引著他,這才會把他寵成如今這樣。之後的日子,只要到吃飯喝藥的時間,江穎便會準時出現,等到任鵬飛可以自己動手喝藥,他便不再喂,只是坐在一旁看,吃飯時,就和他同桌吃。和以前在華府時不同,此時的江穎不再主動和他攀談,視線也不會落在他身上過。這樣的轉變任鵬飛臉上雖沒表現出什麼情緒,但內心多少有些空虛。人總是這樣,擁有時不會珍惜,一到失去了才知道寶貴。任鵬飛的身體底子好,不出三天便已痊癒,江穎沒有再提出送他離開,任鵬飛自然也不會去提。這次住下來,門外已經沒有人把守,任鵬飛只要身體一好,想去哪便能去哪。一日他出屋散步順便找江穎時,走了幾個地方,終於在一個寬敞的院裡看見江穎在練劍。習武方面,任鵬飛算是個內行,他看得出,江穎的招式看似樸實無華,實則招招致命,劍風劃過之處,寸草不生。任鵬飛忽然想起百里湘的屍體。他因為曾近距離觀察過,所以知道,要利落地解決一個人,對動手的人要求多麼的嚴苛,就算是任鵬飛,對一個意識清醒的人,並且還是像百里湘這樣的一個人,也無法拍胸脯保證。江穎的根基任鵬飛自己再清楚不過,只是不知道這劍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第一眼看似凌亂,又總覺得隱隱相識,再細看,才恍然大悟,居然是各門派劍術的集合!難不成他看過之後,便學來的?任鵬飛既驚又嘆‐‐江穎的才華非一般人能比!任鵬飛在一旁觀看,武功高強的人習武難免飛沙走石,一個閃念之間,他看見一塊銅幣大小的石子朝他飛速擊來。若是內力還在,他便能輕鬆讓開,可是如今‐‐「當!」在石子離他不過半尺之距時,一道寒光閃過,石子打在劍身上又撞向另一處。任鵬飛心有餘悸地看向為他擋住石子的人,而江穎反手收劍,不發一言,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聶穎。」任鵬飛喚他,他同樣不予理會,任鵬飛索性亦步亦趨跟上去,他便加快步子,任鵬飛便開始小跑尾隨。最後江穎足下一點,施展輕功飛離,任鵬飛這回真的無奈了,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讓他消失,也不知怎麼了,便用了他自己都深以為可恥的一招,故意大聲「哎喲」叫出來。任鵬飛不得不承認,這肯定是受耍賴弟弟的耳濡目染,這一招對他本身是十分有效,再怎麼生弟弟的氣,一聽他故意這麼痛撥出聲,肯定是走不成了。果然,已經消失在牆的另一邊的人不過眨眼工夫又飛回來了,可等江穎發現自己受騙時,臉上更沉,握劍的手用力得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