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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大俠,主子讓您趕緊趁熱吃,還吩咐說要是您實在吃不下,那至少要喝些湯水,免得真把身子餓壞了。」說完不等他回話,下人退出屋外,任鵬飛扶著柱子慢慢地站起來,視線落在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上,蹣跚地走到桌前時,門口吱呀一聲,才出去不久的下人端著一盆熱水進來,還帶來幾件乾淨的衣裳。「任大俠,您髒衣服換下來後用熱水擦一擦再換上乾淨的衣裳才會好受些,換下的髒衣物我一會兒進來收拾碗筷時再一併收走。」下人說完又要退出去,任鵬飛問他:「你主子呢?」下人身形一頓,答道:「主子向小人交代完這件事情後就走了,至於去哪,小人也不知曉。」房門再次被合上,任鵬飛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個碗舀了些湯端起一口一口喝下。還是熬成乳白色的骨頭湯,可這次卻不知裡面加了什麼東西,喝著喝著,會讓人的眼眶發燙……過了五天,江穎派人把任鵬飛送走了,他沒出面,這五天來也沒再出現。「任大俠,盟主交代說,儘管殺害百里掌門的真兇已經找到,但近來的江湖人心浮動,你現在沒有內力還是早些回去,免得到時候真會有個三長兩短。」任鵬飛卻沒有去意,問起江穎的事,帶他出來的人便如此說道。一聽這話,任鵬飛良久無語,跟著這人離開了。可是當把任鵬飛送往船上時,護送他回蜀州的人猛然發現不知何時,他已不在船艙之中。任鵬飛沒有被擄,他只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了。儘管他沒有內力,卻不代表他的智商也同時失去,以他的聰明才智要想從這些人眼皮底下溜走,並不是什麼難事。任鵬飛也沒有去哪,他直接回了才剛離開的武林盟總壇。並不是說沒有達到目的才不想離開,而是任鵬飛知道,他已經不能就這麼離開。活了這麼長時間,待他好的男男女女不是沒有,但從未像江穎一樣,如此的義無反顧,由始至終從未改變。任鵬飛的心不是鐵打的,他察覺自己的一顆心裡,不知何時多擠下了一個人的位置……這是不是他來時想要找的答案呢?任鵬飛沒有從正門進入,而是繞過其他地方,改道進入。大門當然只有一個,側門也有專人把守,既然不想被人發現,便只能學樑上君子翻牆而入了。這是他頭一回幹這種事,任鵬飛不禁苦笑,卻未有半點悔意。誰不想從大門進入?可任鵬飛知道,只要一報上名號他肯定被攔在外頭,並且這次派出送他回去的人會更精明厲害,如果不報上名號,那就更不可能進去了‐‐誰也不會讓一個身分不明的人進到家中不是麼?好在任鵬飛雖沒幹過這種事,內力盡失手腳也粗笨了些,但世間就怕有心人,狼狽是狼狽了些,好歹藉助樹杈之流還是翻過了高約一丈有餘的圍牆。在偌大的院子裡謹慎的前進,有人便躲,無人便找,不知道闖入了什麼地方,一直未被人發現的任鵬飛身後抵上了某樣尖銳的利器。「不要動。」任鵬飛心中一震,「聶穎?」他聽出他獨特的聲音,比一般男性還要低沉沙啞的聲音。「為什麼要回來?」聲音又低了些。「我來找你。」「我這裡還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麼?」身後的人冷笑出聲。「有。」任鵬飛盯著眼前的竹枝,「我落了一樣東西在這。」「哦?」「我想把他找回來,帶他一起走。」「是什麼?」「聶穎。」背後的利器往前一頂,任鵬飛已能感覺到尖銳的頂尖刺進面板的疼痛。片刻之後,背上的東西移開了,身後的聲音離得稍遠:「任鵬飛,你走吧。」任鵬飛轉過身去,看著江穎提著一把長劍背對他漸漸走遠。他是不相信麼?任鵬飛的心泛著苦澀的滋味,的確,他曾經的所作所為沒有一件可以相信。「我不會離開,我要留下來。」任鵬飛對著他的背影,用不高他卻絕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江穎腳下不停,消失在亭閣之間。任鵬飛沒有離開,在原地找了塊石頭坐了下來,他的頭頂只有幾片竹葉,雲貴高地乾燥而炙熱的陽光直直照下,他不為所動,坐了一陣,便盤腿接著坐。旁邊偶爾會路過一些人,不時投以好奇疑惑的目光,可再過不久,這個地方便再沒有人路過。任鵬飛此刻的心很靜,腦中一片清明,他已經放下其他的包袱,心裡除了一個堅定的念頭,似乎什麼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