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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屋內只剩兩名丫鬟圍在床前照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景年後,程躍也不故作姿態,在迷藥的副作用下頭疼得難受,索性直接自己摘下頭上的首飾,洗去臉上的胭脂,再脫下外袍,躺進被鋪裡很快就睡了,丫鬟們什麼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開啟屋門,看到已經偏西的太陽,程躍估算此時應該是申末時分。昨天拜堂前,寧夫人有讓人準備吃的東西給他,所以睡了一日,到現在他還沒感覺到飢餓。屋外一直站著人,程躍一開門他們便迎了上來,他告訴他們景年已經醒了,他們皆是又驚又喜,還指出一個人去轉告老爺夫人,餘下的人走進屋內收拾東西服侍躺在床上的景年。程躍走回屋內,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僕役們收拾地上的被鋪卷好收起,看著丫鬟們熟練的扶著羸弱的景年坐起來,為他披衣拭臉端茶漱口梳髮,還不停輕聲問他要不要吃些什麼東西。寧氏夫婦很快便來到了屋內,看著兩天內就醒過來三次的孩子,也是驚喜萬分,左右端詳兒子的臉,一個勁地說今天的臉色好多了!程躍仔細地看著景年的臉,根本沒看出「好多了」是好在哪。明明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血色,明明瘦得皮包骨,明明拿起東西的力氣都還沒有……下人們很快端來了景年的藥和吃的東西,寧老爺親自端過藥碗慈愛地喂兒子喝下,寧夫人則坐在床頭,在寧老爺為兒子喂完藥後趕緊拿過蜜餞送進他的嘴裡,就怕他受一丁點的苦。吃了兩個蜜餞,寧夫人接過還冒著霧氣的人參雞肉粥,吹涼後小心翼翼地餵給景年。可景年在吃下東西前,突然抬眼看了一下坐在角落的程躍,讓一直默默看著眼前一切的他嚇了一跳,只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景年看到,所有人都圍在他周圍,自己的妻子卻孤伶伶地坐在房間角落,頭髮還散著,臉還未漱洗,身上紅色的衣袍隨意披著,只用衣服上的繩子綁住,方才聽父親所言現在已經是酉時,都過一天了,現在妻子的面前卻一點吃的東西也沒有。景年無力卻堅定地推開母親餵過來的熱粥。「娘,才吃過藥我還不想吃東西,您去看看薇兒有什麼需要的。」兒子的意外之言讓二老相對一望,隨即把目光移到坐在角落的程躍身上。程躍先是一僵,景年親暱的叫法讓他頭皮發麻,但對上景年關懷的大眼,硬是忍著沒做聲。寧氏夫婦也是這麼一看,才知道他們冷落了程躍,立刻吩咐人去伺候他。程躍原是想推拒,但見寧氏一家其樂融融自己一個外人待在屋裡過於尷尬,便在丫鬟的帶領下從偏門走向另一個房間更衣漱洗。程躍走後,寧老爺和夫人又開始哄景年吃東西,景年向來最聽二老的話,但今天卻總是搖頭拒絕。「爹、娘,我等薇兒來了再一起吃。爹孃,你們吃過了嗎,要不就一起在這吃東西吧?」景年的話,兩位疼愛他的父母又怎麼能夠拒絕他的要求,便一邊讓人上菜,一邊派人告之程躍,讓他漱洗完畢立刻過來。因為在寧府的這段時間,程躍所持的是一名女子的身分,所以寧府為他準備的皆是女裝,好在並不花俏,還在程躍勉強能承受的範圍內,坐在鏡子前面,他讓丫鬟給他挽個簡單的髮髻再插根玉製髮簪便好。他的眉毛原本有些濃,昨夜化妝時丫鬟給他修成柳葉狀,把他十分的英氣修去七分,此刻就算沒有抹胭脂,卻仍比從前柔和許多,再穿上一身女裝,說他是男兒身,此刻恐怕沒有多少人信了。程躍的喉結並不特別明顯,再穿上高領衣物一遮,便真真是個俊秀的女子了。走回那間新房的時候,穿著女裝的程躍步伐很寬,被跟在他身邊的丫鬟趕上來提醒了一兩句。程躍看一眼這名丫鬟,發現和昨晚為他梳頭換衣的丫鬟是同一人,應該是寧夫人的心腹,知道他的事情也不會傳出去,故爾才會出現在他左右。走進房間時,床前不知何時擺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滿豐盛的菜餚,景年坐在床沿,背靠著軟墊,寧老爺和夫人各自坐在景年左右,景年的對面放置著一張椅子,在寧老爺的示意下,程躍默默坐上這張椅子。這一頓飯,程躍吃得沒有滋味,寧老爺和夫人的注意力全在兒子景年身上,而景年的關注卻放在自己身上,一邊問他這個菜好不好吃,那個菜合不合口胃,一邊用灼灼目光看著他不放。書香門第看著景年過於關心程躍自己卻沒有吃下多少東西,寧老爺和夫人有些心疼,但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客套地讓程躍多吃些,然後扭頭哄景年自己也多吃些,景年只能吃些清淡的流質食物,這一頓飯因為不停地關照程躍便吃得頗慢,卻比以往吃得都要多得多,寧老爺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