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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兒,我們回去。」「可是……」「回去。」郭薔把手中的首飾盒子遞到水兒手上,轉身就走。水兒看她走了,雖氣不過,也只能跟上去,臨走還朝景年軒的門口怒氣未平地哼了幾聲。水兒這一鬧,雖然沒造成什麼影響,可她破口大罵的聲音早傳進了就坐在院中的程躍耳裡。她雖沒有罵什麼難聽的話,但話裡的她家小姐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室卻是提醒了特意想忘卻這些事情的程躍。程躍苦笑,不管當初寧景年是為何娶了郭薔,如今的情形是,郭薔才是他的妻室,並且已經為他生下一個兒子。而他程躍,終究只是個見不得光的男人。這些被特意遺忘的事情一一回憶起來,便滿滿佔據了心房,整整一個白天,程躍坐立不安。事情再多,但思及程躍在家等著,寧景年還是不顧一切舍下眼前的事情,太陽還沒下山就騎馬趕著回家,可一走進景年軒,就見他滿腹心思地坐在院裡,看他進來,滿眼的深沉。寧景年心裡咯噹一響,一下子雖沒想明白,但還是小心陪著笑臉靠近。「怎麼了這是,出門前還挺好的,才一天工夫就拉下這張臉了?是不是一天在家裡待著不出去悶壞了?」說著,從腰帶上解下一個荷包蹲到程躍跟前,拉他的手把荷包放進他手裡。見他動作這般小心,程躍注意便落在上頭,看著荷包問:「裡頭放著什麼?」「你開啟看看。」寧景年只顧笑。程躍便扯開荷包口子取出裡頭的硬物,乍一看,不就是塊半個手掌大小模樣扁平的石頭?但想想他應該不會隨便拿塊石頭就當寶,便拿到眼前仔細看看,又對著夕陽比照,半晌才疑道:お稥「這是玉吧,可這紋路又有些怪。」寧景年站了起來坐他旁邊,握住他的另一隻手放在膝上:「材質是和玉差不多,卻是海產的,前幾年我跟船到海外走了一趟,就見著這個。是個新奇東西,拿回來琢磨一下哄抬出去,又能賺不少。」程躍掂量手中的東西,還挺沉,便道:「買賣這東西我也不懂,你給我看這做什麼?」寧景年看著他,眼中有幾分遐想。「我頭一回看見大海是爹死後不久,我沒恢復過來一直無心打理家業,對手趁著寧家亂使下不少絆子,家業差不多教人散盡了我才慢慢上手。為了把家裡一批積貨賣出去,我跟隊一路西行兩個多月,最後抵達安蒼,那時為了趕緊把貨都賣出去,一路馬不停蹄累得不行,可當眼前出現那寬廣的碧海晴天時,就什麼都沒了。」「躍,你見過海嗎?」景年握緊他的手。程躍輕輕點頭。他第一次見海不是在安蒼,第一天時住的就是海邊的小鎮,偏偏那時趕上臺風連日陰雨狂風,分不清海水還是雨水撲面而來,天際黑鴉鴉一片不透一絲光亮,加上當時有案子在身好幾天沒得些頭緒,鬧得心情極不爽利,他借宿的一個阿伯就寬慰他說,颱風天過了,天氣總是格外晴朗。阿伯說完這話的第二天,天就放睛了,走出小屋一看,天海連成一片,早上還混黃的海水到了中午清澈得能見魚兒在水裡遊,在屋裡憋了數日的小孩大人在海灘上歡聲陣陣,和風煦日之下,一掃數日的陰霾。景年不由笑了,接著說:「那藍得不雜一絲塵的顏色,還有天際交接的寬闊,眼裡看了,心裡再多的堵塞都一下掏空了。」「所以你算計上了海上生意?」景年仍笑:「一開始沒算計上,後來聽人說海的那邊連著地,住著風俗習慣跟咱們完全不同的人,就想著去看看。回來後就派了人出海,因為空船來回浪費銀兩,才算計著帶家裡的特產賣去那邊再買些回來賣,等路線找好了自個兒再去。」「原來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你還別說,做生意需要幾分頭腦,也需要幾分運氣。」程躍想了想:「可我聽人說你並沒出海幾次。」景年點頭:「也就兩次。」「為什麼?」「一個人去,太過寂寥。」寧景年看他:「外面的山水景色,外面的風土人情,再美再有趣,一個人看總會去想讓另一個人也去看看,看不得,就無心再去了。」「躍,那年我就想帶你四處走走。現在你又回來了,我就想同你說,你要不要去,就我們兩個。放下一切,逛遍大好河山,然後出海,我已經在安蒼建了幾個港口,以後就直接從那運貨出海,我們就跟船去海外開開眼界,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聽起來是挺好。」程躍讓他誘出了幾分好奇:「只是,寧家上下怎麼辦?」寧景年認真看他,見他好不容易緩下些的臉色又漸漸拉下來,猜想之前估計也是因為家裡人的事惹他不快了,便道:「剛才你就是為這事不悅?」程躍嗯了聲:「我自私不得,你上有老下有小,就算不去想事情也會衝我來。」天漸漸黑了,外頭也起了風,坐著坐著有些涼,寧景年拉他起來,帶他往屋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