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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離的臉色稍黯,但還是點了點頭。不是他不相信父親,而是以往都是在爺爺的麾下帶隊出戰,縱使之前曾經攻下楚國十餘城,也是因為他爺爺的軍隊就在不遠之處,有什麼事情可以守望相助。這並不是說他父親的軍事能力不行,而是一種心理,就是走獨木橋的人,總沒有走石板橋那樣如履平地。而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這種極度緊張的心理,往往會帶來錯誤的判斷。綠袍少年也無須多加解釋,因為他知道他的未盡之言,王離都懂,他又豎起了第二根手指,道:&ldo;其二,兵力不足。&rdo;王離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李信帶兵二十萬,看上去彷彿比他爺爺要求的六十萬少了三分之二,但這兵與兵之間的差距也很大。老兵、新兵和精兵的區別不止一星半點,李信帶去伐楚的兵全都是精挑細選過的。雖然他父親手下的兵也都是他爺爺親自調教的,但總比不過李伯特意挑走的那一批。再說伐楚他爺爺說要六十萬兵,雖然魏國比楚國要弱,但也不是輕易就能滅掉的。而李倍伐楚只帶走了二十萬,他父親伐魏比對著疆土範圍,也就不能超過這個數,甚至要少許多。所以王離在遲疑了半晌後,還是不甘心地點了點頭。綠袍少年接著豎起了第三根手指,&ldo;其三,自秦伐六國以來,從未雙線同時開戰過。&rdo;王離捏著陶杯的手瞬間攥緊,臉色黑沉到了極點,顯然這是他最擔心的原因。而綠袍少年卻並未停頓,一句句接著說道:&ldo;合縱連橫,雖然六國沒有合縱抗秦成功,但已滅了三國之時,魏齊楚卻有可能會迫於危勢而聯合。 &ldo;且韓趙燕之地也未穩,若時間耽擱過長,三國貴族極有可能擁兵反叛。這其實就是為何王翦王老將軍所說的,伐楚非六十萬人不可之理。&ldo;而若設想最壞形勢,李將軍伐楚許是敗率更高,若是求救於王大將軍,且救是不救?&rdo;一句接一句的設想,讓王離的心如墜冰窖,卻也不得不承認綠袍少年所分析的都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些分析甚至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嚴重。此時見綠袍少年的手又動了一下,王離頓時瞪大了雙眼,拍案驚道:&ldo;怎麼還有?綠袍少年橫了他一眼,抬手拿起一旁的水壺給他倒水。王離訕訕地笑了笑,接過陶杯喝了一口壓了壓驚,結果入口的水燙得他齜牙咧嘴,心情更是跌到了谷底,雙肩都耷拉了下去,求饒道:&ldo;阿羅,你叫我來不會就是為了打擊我吧?我這回要隨父而去,看這形勢,兩三年都有可能回不來了。&rdo;這倒不是誇張的說法,崇王政伐趙的時候前後斷斷續續足足用了七八年,最後還是他爺爺用離間計除去了李牧,才得以全功。魏國雖比趙國弱小,但也不可小覷。王離越想越覺得前途渺茫,不自覺地把對少年上卿的稱呼,換回了少時的暱稱。綠袍少年勾唇笑了笑,謙虛道:&ldo;我又能有何良策?只是略有些許想法,不過還需再做思量。等王大將軍入咸陽宮領虎符之時,我們再在咸陽宮正殿前一會。&rdo;見王高喜形於色,又謹慎地加了句,&ldo;切莫太過期待。&rdo;王離倒是安了心,他面前這位少年上卿,在十二歲就能不費一兵一卒地劃了趙國十幾座城池到秦國的版圖中。雖然這兩三年不顯山不露水地在大公子身邊當侍讀,一直默默無聞,但既然特意叫他過來一敘,必定是心中有數。他剛想再多說幾句好話,就見綠袍少年指著案几旁的一個碩大的長條漆盒笑道:&ldo;少將軍初臨戰場,此乃畢之的小小心意。&rdo;王離對王少將軍的稱呼無比滿意,雖然他才是一介小兵,但如蒙氏家族三代為將的傳統,王家現在已經兩代為將,他成為將軍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伸手要抬起那個漆盒,卻錯估了此物的重量,第一次竟未抬得起來,加大了力氣才抱在了懷中。這等重量、這等長度,莫不是武器不成?身為武將,無不對兵器有著難以言喻的執著和狂熱,王離連客氣話都沒來得及說,當下就把漆盒的蓋子開啟,就見一柄通體黑沉的常勝戟靜靜地躺在其中。&ldo;這是……常勝戟!&rdo;王離迫不及待地把這柄常勝戟握在手中。戟本身就是將戈和矛結合在一起的武器,從商代便已出現,在漫長的歲月中,變化成為各種形制的戟頭。而常勝戟只是戟的一種形制。這常勝戟一邊是一道月牙弧形刃,而另外一邊是兩個一大一小的月牙弧形刃,形狀酷似&ldo;克&rdo;字的金文。金文就是俗稱的銘文,是鐫刻在青銅器上的鐘鼎文,起源於商代,具有悠久的歷史。《爾雅》有云:勝,克也。故此,才有常勝之名。據說當年常勝戟因為有個好彩頭,曾經在商軍中大受歡迎過一段時間,但由於那個小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