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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在縣城裡開了家店鋪,很少管他。為什麼不成親呢?劉秀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在他內心的最深處,還殘留著一抹白色的倩影,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卻沒有模糊一絲一毫。他實在太傻了。偶爾,劉秀也自嘲。他心裡期待的到底是什麼,連他自己也沒有搞清楚。但他知道,他不想隨便遵照媒妁之言娶一個未曾謀面的農家女子。雖然他現在每日下田耕種做農事,可是卻打心底裡不承認自己就是個普通的農夫。自從三年前起,連連災荒,飛蝗肆虐,各地紛紛湧起了綠林軍,赤眉軍,銅馬軍等數十支起義隊伍。戰亂四起,民不聊生,這股不安的氣氛,漸漸也要感染到春陵附近了。劉秀把田裡的麥子收割乾淨屯入倉庫,不禁開始發起愁來。他大哥劉縯蓄養了許多賓客,頗有些名聲,這天下大亂,又有許多人慕名而來,因為人數激增,劉縯手裡的錢糧也有限,這些江湖豪士們的待遇也就越發的艱難起來。有些人就開始偷偷摸摸地從事打家劫舍那種見不得光的行動,更有甚者居然公然打著劉縯的名義,與官府對抗。那些如螞蟥一般的衙役們,循著味道來找劉家的麻煩,各種刁難,先不說二哥的那家店鋪已經被騷擾致關門,甚至連劉秀這裡都不放過,劉秀家裡囤積的谷糧,大半被衙役們搜走,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最後這點收成都會不保。劉秀忍不住握緊手中的算盤,他已經習慣了把這個算盤隨身攜帶,是不是地摩挲兩下那顆定盤珠。&ldo;珠兒,你說我該如何是好?&rdo;劉秀喃喃自語,話音剛落地他便有些窘迫,他都已經過了及冠之年,怎麼還像小時候那樣毫無主見?可劉秀這些年中已經習慣了這樣毫無回應的結果,自問自答道:&ldo;有衙役的插手,這些穀子肯定是沒有店鋪敢收,只好運到新野去,正好還能投奔二姐夫,避開大哥這邊混亂的狀況……&rdo;劉秀一邊說,一邊覺得忽然手底下的定盤珠竟然自己轉動了一下,心臟猛然巨跳,劉秀屏住呼吸,果然在下一刻聽到了那久違的慵懶聲音。&ldo;咦?終於想通了?不再做農夫了?&rdo;劉秀循著聲音看過去,只見珠兒正倚著倉庫的門,像是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一般,睡眼蒙朧。時間在她的身上彷彿靜止了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舊風姿綽約,白衣皎然,冰肌玉骨。劉秀的心臟忽然間有些鈍痛,應該是終於明白了什麼,但他來不及細想,便揚起了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輕笑道:&ldo;珠兒,只是暫時不種地了而已,賣掉了谷糧,明年開春還是要繼續的。&rdo;珠兒舉袖掩唇,杏目微彎地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ldo;無知稚子,這等世道,你只要一走,這田地宅院就會被他人佔去,你還想來年耕種?真是天真。&rdo;劉秀被她說得一僵,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話說得很有道理。現在生逢亂世,房契地契只不過是一張廢紙,誰手裡的刀劍鋒利,便誰是老大。劉秀本以為自己過了十年,能成熟了許多,可珠兒依舊一口一個無知稚子,形容得他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問道:&ldo;那……那你說如何是好?&rdo;珠兒微微一笑,頓時豔光四射,整個毫不起眼的倉庫彷彿都因她的這一笑,變得富麗堂皇了起來。只聽她胸有成竹地說道:&ldo;我覺得你的計劃很好,把穀子運到新野去賣。不過這過程我來教你,這經商之道,裡面的學問可大著呢!&rdo;&ldo;這……這應當不算經商……&rdo;劉秀虛弱地抗議著,但看著珠兒褪去睡意,靈動起來的摸樣,終究沒有抗爭到底。反正他都是要去新野賣糧的,能有珠兒和他一起去,不是很美好的一件事嗎?劉秀收拾了東西,把帶不走的物事都找了個地方,深深地埋了起來。珠兒竟然也一直沒有回到定盤珠裡休息,而是一反常態,興致勃勃地傳授他經商之道。劉秀本有些看不起商賈,覺得那些商人並不是付出了辛勤的勞作,而只是把貨物從一個地方運送到另一個地方,就能賺取暴利變成富豪。但在珠兒活潑風趣的講述中,他也漸漸扭轉了這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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