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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怔了證,隨即立刻搖了搖頭。人言道&ldo;士農工商&rdo;,商賈在這世態之中,僅僅是比下九流的行業稍微高出那麼一點點而已。商人再有錢也不允許穿綾羅綢緞,也不許乘坐華麗的車駕,不能做官,不能以自己的名義購置田地,而且必須要向朝廷申報財產,繳納重稅。如果申報不實,被人揭發,所有的財產就要被沒收,還要被罰戍邊一年。可以說商人是誰都可以捏一把的軟柿子,所以劉秀就算再束手無策,腦中升起的念頭也只時下地種田,而不是成為商賈之流。看著珠兒無趣地撇了撇嘴,意興闌珊地掩唇打了個哈欠,劉秀不想她馬上和上次那樣回到珠子裡睡覺,連忙道:&ldo;珠兒莫惱,我這不是捨不得把祖宅變賣嘛!大哥未免也太胡鬧了。&rdo;劉秀帶著些許的怨氣,長幼有序,當著大哥的面他自然不好多說什麼,但私底下他還是不看好他大哥的所作所為。&ldo;有何不可?你可知&lso;捨得&rso;二字何解?&rdo;白領麗人根本對自己多出來的一個稱呼毫無反應,強撐著惺忪睡眼,微微一笑道:&ldo;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也就是說,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捨棄什麼。你大哥看得很清楚,他想要得到別人的支援,就必須捨棄自己擁有的財富。互惠互利,這不是很不錯的一筆交易嗎?&rdo;&ldo;你……你是說……&rdo;劉秀微微愣神,他根本無法把這件事當成一個交易來看待,他大哥明明自詡為孟嘗君,門下賓客三千……&ldo;你瞧不起商賈,很多人都瞧不起商賈,可是這是上的每一件事,都可以算作交易。&rdo;珠兒纖細白皙的手指抹了抹絳唇,笑的眉眼彎彎,&ldo;怎麼樣?跟我學著,做一個完美的商人吧!也許,你會成為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哦!&rdo;劉秀連連搖頭,商人卑賤的意識在他的心底根深蒂固,一時無法更改。但他確實唸書太差,在長安遊學多年,也無法有所進益。當他剛想說什麼解釋時,卻見屋內又只剩下他一人,那珠兒見他毫無興趣,便連一點點時間都懶得浪費,立刻閃入定盤珠中睡覺去了。輕嘆了口氣,劉秀把算盤上的灰塵擦拭乾淨,心想著從明日開始,他大概就要學著如何種田了。自春陵的祖宅賣掉以後,劉秀和兩個哥哥搬到了一座看得過去的茅草屋,勉強夠他們三人居住。劉秀的大哥劉縯自是沒有跟他們住在一起,他找到買他們祖宅的人,把宅子租下來,表面上一切照舊,繼續用祖宅招待那些宗族親戚江湖豪客,而劉秀和他二哥劉仲則棲居在狹小的茅草屋中。二哥劉仲雖然無力阻止劉縯變賣祖宅,但他還是留下了許多宅子裡的古董,陸續拿出去變賣。劉秀看到他二哥如此,忽然想到了那日被他強買定盤珠的攤主,和他二哥現在何其相似啊!當真是風水輪流轉,世事難料。當然,劉秀是絕對不會出面去賣那些古董的,他多少有些書生意氣,可忍受不了在集市上被人品頭論足,遭受白眼的待遇。所以他只好乖乖地拿起鋤頭,沒有選擇地下地種田。他隱約看得出來,這世道怕是要亂,手裡有再多的宅院、錢幣、古董也是沒有用的,真到艱難的時候,一塊上好的玉佩連一口救命的飯都換不到。他這樣每日在田間耕種的情況,他大哥是第一個看不過眼的,硬塞給他許多銀兩,拍著胸膛說錢不夠了再來找他要。可劉秀倒真還不缺錢,但平日裡如果讓他像大哥一樣結識豪士,無所事事抨擊朝政,他還真沒那個閒心。倒是在烈日當中揮舞著鋤頭流汗,頗讓他心靜如水,甘之如飴,比拿著晦澀的書本苦讀好上許多。劉縯對這樣自甘為農的小弟各種看不慣,經常出言譏諷他沒出息,但劉秀每當這時,都會傻傻一笑,渾然不當回事。反而是二哥觀察了他多日,最終兩人深談了一番,便不再管他。他的珠兒再也沒有出現過,劉秀很想見她,很想再聽她用那種懶洋洋的腔調說話,可是劉秀也有自己的原則,他既然認定了不能經商,便不會輕易低頭。歲月如梭,劉秀一轉眼碧昂當了十年的農夫,單薄的身材變得硬朗結實,身長八尺,鬚眉秀密,蒼白的膚色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手上也有了繭子。本來有些莽撞的性格,在日復一日的勞作中,磨鍊的謹慎溫和,再加之自小在長安遊學,周身有著一股寧靜安詳的書生氣質渾然不似普通的農夫。劉秀中的農田,因為他勤於耕種澆灌,所以莊稼的收成極好,頗有些恆產,他今年已有二十六歲,這樣的年紀,在尋常人家,孩子都可以下地種田了。周圍的鄉鄰幾乎都給他說過親事,可他一直沒有應允,推說由兄長做主。他大哥劉縯是難得一見,每日神神秘秘的不知所終嗎,而二哥劉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