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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哪裡不舒服?&rdo;蕭正峰掙扎著睜開眸子,雙眼和往日不同,竟是看著黯淡無神。在他看清楚眼前的是阿煙後,總算恢復了一絲光亮。他努力地咧開嘴,想衝她笑笑,不過笑到一半,終究僵在那裡,變成了痛苦的一個皺眉。阿煙看他這個傷成這個樣子,不免淚水就要落下,不過到底勉強撐著笑,安慰道:&ldo;沒事的,大夫說了,你過幾天就好了,我不難受,咱們好好養養,好幾天就好了。&rdo;她知道自己的話有些語無倫次,不過她這個時候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蕭正峰卻彷彿有什麼話要說,嘴巴張張合合,就這麼幾次後,陡然間渾身一僵,一口血就這麼從嘴裡噴出來,噴得錦被上四散都是,還有一些血跡濺到了阿煙身上。阿煙先是一驚,拼命捂嘴壓抑下口中的尖叫,很快反應過來,忙呼喚丫鬟去重新叫大夫。這個時候蕭正峰已經閉眼暈死過去,她到底是經過些事的人了,忙撲過去,試呼吸,一看還有氣兒呢,當下掐人中,又命丫鬟拿來了千年人參取了一截子往嘴裡塞。可是蕭正峰臉上發白,沒有任何血色,牙關緊咬,喘息也極為微弱,手上也漸漸冰涼起來。阿煙的手都在顫抖,努力地把那一截子人參往他嘴裡塞,一邊塞一邊咬牙流淚道:&ldo;你別死,不行,蕭正峰,你不能死!給我活著!&rdo;&ldo;你給我醒過來!&rdo;丫鬟們早已衝出去喊人了,大伯母聽說了這事兒,嚇得也是臉白,當即和大伯父都跑過來了,因怕嚇到老祖宗受不住,沒敢讓老祖宗知道,慌忙把剛才走了的大夫又請過來。那大夫也是嚇得不輕,其實他本是太醫院外傷的鎮院人物了,他也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蕭正峰這邊後腳就吐血了。如果蕭正峰出什麼事兒,他這牌子也砸那裡了,說不定還要吃不了兜著走。如此折騰半響後,那邊太醫院的其他幾個大夫也都過來了,大家重新過脈,聯合會診,又是針灸又是灌藥等,最後得出結論:他這是心緒激動,把原本鬱結在胸口的一點淤血吐出來而已,應該沒什麼大礙。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一時太醫院又派了幾個女大夫過來,夜晚幫著一起照料,免得再出什麼事兒。經過了這一茬後,阿煙是真嚇怕了,事實上她現在的手腳依舊在發涼,她是沒辦法忘記蕭正峰陡然一口血吐出來的情景。這男人大小戰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身上傷疤數都數不清,可是他從來沒有倒下過,一直猶如鋼造鐵鑄一般。時候一長,自己甚至總覺得他是無所畏懼的,鐵人一般永遠不會倒下。現在她幾乎將顫抖的唇咬出血來,總算是體悟到,他也是人啊!血ròu之軀的人,他也會出事的!因有侍女並兩個女大夫幫著在這裡照料諸事兒,阿煙倒是不必親自動手了,她只需要從旁看著就是了。晚間時分,她親眼看著女大夫幫蕭正峰把肋骨上的繃帶拆除,看著裡面那血ròu模糊的傷口,看著她們用刀殘忍地割去了什麼,黑紅的一塊,接著便開始清洗傷口,重新敷藥包紮。當她們這麼做的時候,阿煙分明覺得,躺在那裡的簡直不是人,而是任人宰割的雞鴨!年輕的女大夫長得還算清秀,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見阿煙兩唇發顫雙眸圓睜,便委婉地提醒道:&ldo;夫人,清理傷口總是讓人看著難受的,你若是不行,不如先去那邊坐一坐吧?&rdo;阿煙搖了搖頭,啞聲道:&ldo;不必了。&rdo;好不容易等到這換藥清理傷口都處理好了,兩個女大夫便下去了。今夜她們是不回去了,就住在隔壁,一旦有什麼事兒,也好叫她們。太醫院裡都會有這種女大夫的,幫著料理一些男大夫不好做的事兒。一般能用這種女大夫的,都是朝中的達官顯貴了。如今有大夫坐鎮,阿煙到底是放心些。?☆、?當週圍一切都安靜下來的時候,阿煙重新坐回到了暖閣裡,靜靜地陪伴著那個受了重傷的男人。或許是經歷了白間痛苦的原因,他現在氣息依舊有些微弱,眉眼皺著,帶著和他這張剛硬麵孔並不太相符的脆弱。阿煙伸出顫抖的手,輕輕撫過他憔悴削瘦的面容,喉嚨裡忍不住發出哽咽聲。屋子裡點著蠟燭,蠟燭搖曳,燭火就那麼一閃一躍地投射在錦帳上,也投射在他青白剛毅的臉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