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第1/1 頁)
他好像……並不是想殺她啊……絕處逢生,喜極而泣,她有點承受不住。暈倒沒商量!阿硯直接病倒了。這一場病,來得氣勢洶洶,幾乎要了阿硯半條小命。蕭鐸一直守在阿硯身邊,親自照料,幾乎不假於人。幾天下來,阿硯的病沒好,他反倒是整個人都削瘦了許多。夏侯皎月從旁看著此番情景,嘆了口氣。她跟隨在蕭鐸身邊已經四年了,這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對一個人牽腸掛肚。當今九皇子是怎麼樣的人,天底下又有什麼能被他看在眼裡呢?如今倒是好,真是被個阿硯吃得死死的。夏侯皎月溫柔地遞上了湯藥:&ldo;爺,姑娘該喝藥了。&rdo;蕭鐸端過碗來,取了銀勺,試圖喂藥,可是隻要他喂一勺,阿硯吐一勺,很快便見暗褐色的藥汁從蒼白乾澀的唇角溢位,打溼了錦被,浸潤了下面漢陽巾,甚至纖細的鎖骨染上了一層褐色。&ldo;爺,還是我來吧。&rdo;夏侯皎月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提議。蕭鐸沉著臉,冷瞥了她一眼,皺眉道:&ldo;好。&rdo;幾日不曾閤眼,他現在嗓音沙啞,猶如砂礫和鐵器相磨,冰冷瘮人,便是夏侯皎月這般在他身邊侍奉多年的,乍聽之下也覺得毛骨悚然。夏侯皎月走到阿硯c黃邊,細緻地用銀勺取了一些藥汁,然後溫柔地餵給阿硯吃。重病中的阿硯,明明是昏迷不醒的,卻竟然雙唇微微蠕動,下意識地將這藥汁嚥了下去。蕭鐸一見此情此景,臉上就難看了。這都好幾天了,為什麼夏侯皎月喂藥,她就吃。自己喂藥,她不吃?正在喂藥的夏侯皎月,忽而便覺得後背一陣發寒,幾乎情不自禁地就打了一個冷戰。她抿緊唇,深吸口氣,當下並不敢說什麼,只盡心盡力地給阿硯喂藥。自從阿硯暈死過去染上重病,這上下府邸裡幾乎人人噤若寒蟬,唯恐一個不小心開罪了這位爺,那到時候可真是性命不保。她如今只想著阿硯的病能快些好,到時候九爺便是有再大的怒氣,也能澆滅。在蕭鐸冰冷目光的注視下,夏侯皎月總算是把那大半碗湯藥喂進去了,她微鬆了口氣,先幫阿硯擦了擦唇角的藥汁,然後起身,向蕭鐸一拜,柔聲道:&ldo;爺,這藥是一日三次,我先出去看看,晚上那一次也該準備著了,順便讓廚房熬些豬膚湯來。&rdo;&ldo;豬膚湯?&rdo;&ldo;大夫說了,姑娘如今陰虛炎浮,脾不健運,又引發了咽疼,再者這幾日都未曾用食,用豬皮燉成濃湯,再放些白蜜慢慢熬成汁膏,既能滋液潤燥,也能扶脾活血。&rdo;蕭鐸點頭:&ldo;去吧。&rdo;夏侯皎月得了這個令,躬身拜退,自去了廚房。蕭鐸走到了阿硯c黃邊,看著她小臉越發瘦得厲害,蒼白到毫無血色,乍一看就彷彿透明的一般,還有那小嘴兒,以前也是粉嘟嘟的紅潤,惹人喜歡,現在呢,彷彿脫了水般,上面乾澀枯燥,甚至還有裂痕中溢位血絲來。他墨黑的眉越發壓了下來,狹長的眸子裡泛起難辨的情緒,抬起手來,幫她把發澀的長髮收攏在耳邊。彎腰壓低下去,他低啞地喃道:&ldo;阿硯,你快醒過來啊。&rdo;可是阿硯聽得這話,只是輕輕蹙眉,除此之外並無任何反應。他的手留戀不捨地來到她的唇邊,大拇指輕輕磨蹭著她乾澀蛻皮的唇角,低嘆一聲,他忍不住壓上去,用自己的唇輕輕地吻上那乾澀。曾經他很喜歡這嫩生生的小嘴兒,探進去一吸,裡面都是甜蜜馨香的滋味,可是如今,他的舌尖舔上去,滑過那帶了血絲的裂痕,感受到的是微澀的鹹味。他筆直的黑髮垂下來,輕柔地掃在阿硯蒼白的臉頰上,猶如楊柳拂過堤岸。望著那緊閉的雙眸,他的唇瓣不由得用了力道,就那麼壓上她乾裂的雙唇。無奈地合上雙眸,他心裡泛起這輩子從未有過的沮喪。為什麼明明大夫說了,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傷寒,她卻就是無法醒來呢?而就在蕭鐸心痛地舔舐著阿硯唇角的時候,阿硯正做著一個永無止境的夢。夢裡,她赤著雙腳,走在一個白霧繚繞的地方,周圍都是光怪陸離的情景,上演著她的一生又一世。一次又一次的死去,重生,又死去,週而復始。她抱緊了胳膊,想逃離,可是眼前並沒有路,入眼的都是白霧,她分不清東南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