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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姐,我瞞得過爹孃,可瞞不過我。&rdo;顧墨盯著阿硯不放。阿硯沒辦法:&ldo;阿墨,他的身份,我只能說,這個世上怕沒幾個人能約束得了,咱們一不小心,怕是就要牽扯進一樁大事裡。&rdo;顧墨聽得瞳孔驟然收縮,略走近了些,壓低聲音道:&ldo;他姓蕭?&rdo;阿硯點頭。顧墨一時不免呆了,低頭想了半響,再看向阿硯的時候,眸中泛起深深的擔憂:&ldo;姐,我不走了,我在那裡陪著你,讓爹孃走。&rdo;阿硯聽聞,責備地看了弟弟一樣:&ldo;爹孃就你一個兒子,若是沒了我,又沒了你,便是他們走了,咱們萬一出了事,他們還能有命在?&rdo;顧墨艱難地動了下唇:&ldo;可是你‐‐&rdo;若他猜得沒錯,那極可能這件事牽扯到了皇家事,姐姐如果牽扯進去,就怕是保不住命的。普通老百姓的一條性命,在他們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阿硯知道弟弟捨不得自己,上前握住弟弟的胳膊:&ldo;放心好了,你看他這個人雖然蠻橫不講理,其實對我很好的‐‐&rdo;只要她不觸發他的逆鱗,乖乖地當他身邊一隻小寵物般的存在,她想他會一直對自己好吧?那些慘死的事情就不會輪到自己頭上的。她笑著對弟弟道:&ldo;再說爹孃也說得沒錯,或許我乾脆不走了,就留在他身邊,將來他飛黃騰達了,我也跟著雞犬升天呢。&rdo;月色中,顧墨清秀而略顯稚嫩的臉龐上卻是依舊帶著擔憂,就那麼深深地望著他的姐姐。其實他明白,姐姐說的這些話,只是安慰自己罷了。她其實並不想留在那個人身邊的。可是那又如何呢,對方權大勢大,而自己呢,稚嫩的肩膀,根本無法承擔起保護這個家、保護姐姐的重任。單薄高挑的少年握了握拳頭,咬緊牙,在這冬夜裡的寒風凜冽中,輕輕點了點頭:&ldo;我會帶著父母儘快離開這裡,如果能離開,到時候我想辦法去那人府中,看看能不能捎個信兒給你。&rdo;阿硯點了點頭:&ldo;嗯,你的字跡我自然是認得的,記得在信上用咱們以前的那個符號,若是捎信,萬萬不可直接給我,免得引人注意,可以假託說裡面一個叫何小起的廚師,由他轉交給我。&rdo;以前阿硯陪著顧墨一起讀書,頗也寫過幾個字,是以顧墨自然明白她所說的富豪,當下暗暗記下何小起的名字,點頭。重新回到房間後,阿硯自然是越發無法睡著了。其實她的弟弟顧墨十二歲了,小小年紀已經中了秀才,算是村裡罕見的有出息的。如今因為這事,只能遠赴霍州,還不知道將來前途如何呢。再想想爹孃,爹的身體並不好,這一路過去,也怕就此過於勞累生了疾病。一時呆呆地望著那窗子,看著月亮投射在窗欞上,又緩慢地往西邊移去,如此也不知道過了過久,月亮已經不見了蹤跡,外面的雞竟然叫了起來。村子裡的雞,但凡有一個牽頭的,其他公雞也都跟著打鳴了。這是天要亮了。阿硯娘揉了揉眼,醒來了,摸黑穿上衣服就要去灶房給阿硯做飯,她記掛著阿硯一早又要被接走了,想讓她先吃點東西再走。阿硯見此,一下子眼裡發熱,忙拉住她娘道:&ldo;娘,你歇著吧,我去做飯。&rdo;阿硯娘看著她,嘆了口氣:&ldo;你往日最是愛睡懶覺,今日倒是勤快了。灶房裡有醃好的鮮ròu和臘腸,你都拿出來蒸了,就當咱們提前過年了。&rdo;阿硯咬了咬唇,強笑了下,披上棉襖去了灶房,準備燒火做菜。心裡不免想著,下一次能給父母弟弟做飯,還不知道何年何月,甚至她不知道以後是否能相見。一時又想著那個同樣姓顧的大夫。知道每一次重生後的世間都和之前有所不同,但是也總有相似之處,如果她沒猜錯,那個姓顧的御醫,就是她前世的父親吧。只是到底已經隔世,自己記得這一切,他卻不會記得,曾經多少父女親情,手把手地諄諄教誨,多少年的牽掛惦記,如今不過是相逢不相識。便是能夠搭上脈搏,相對一笑,都已經是莫大的緣分。若她依舊有來世,這一世的父母還不知道是怎個情況,如今既在膝下,自然也想盡一分孝心。這麼想著間,她已經做好了飯。鄉下人的飯食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鍋蓬蓬籽粥,裡面放了山藥蛋子,並蒸了些蒸餅和餈糕,以及她娘說的臘ròu和醃ròu。因時下快要過年了,灶房裡早已準備了年節要用的各樣茶點,如今隨手拿來蒸了,倒也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