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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阿硯爹孃和顧墨也都起來了,顧墨早早地拿了書,來到雞窩旁看書,阿硯爹則是修整下大門口的枯糙,要過年了,留著那枯糙門面上不好看。阿硯娘來到灶房,看看能有什麼可幫著的,卻見阿硯已經料理妥當了的。天亮了,阿硯再次把自己當成一個不會說話的貓,她只對她娘點了點頭,笑著指鍋裡,卻沒說話。阿硯娘一愣,後來想明白了,便嘆了口氣。一時飯菜擺上了桌,一家人都坐定了。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一頓飯之後怕是從此要分別很久,再見時不知道何年何月,不免都有些感傷。阿硯娘將小塊的臘ròu拼命地往阿硯碗裡夾:&ldo;阿硯,看你如今雖長高些,比起以前卻是瘦了,多吃些吧。&rdo;如此不一會兒功夫,阿硯碗裡的ròu就堆成了尖。她看了看爹孃,又把那些臘ròu分給爹孃和顧墨,示意自己不想吃。她在外面要吃什麼沒有呢。其實蕭鐸實在是對她太好了,要什麼給什麼,唯恐半點委屈了她的。只是他不明白的,有他在身邊,其實就是最大的委屈。一家人正吃著呢,便聽到外面有馬蹄響,當下阿硯爹孃俱都是一驚,面面相覷。這是來接阿硯了,這麼早?最先進這院門的是小十七,他一身緋色寬袍,行走間猶如一朵紅霞在飛舞般,灑脫絕豔。更兼他膚色如雪,黑眸如玉,整個人晶瑩剔透,彷彿冰雕玉琢,讓人望之驚豔不已,幾乎以為是畫中之人。阿硯父母不過是普通鄉下人罷了,之前見了蕭鐸那等冷冽俊美之人,已經心生畏懼,此時見了這小十七,更是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心裡不免嘀咕著,這莫非是觀音菩薩身旁的童子下凡來了?正疑惑著,誰知道這玉面金童口裡卻嚷嚷著道:&ldo;九哥只說阿硯姐姐這裡有好吃的,在哪裡呢,我快要餓死了!&rdo;阿硯父母頓時呆在那裡,面面相覷,原來這童子下凡一般的人物,開口竟也是離不開一個吃字,和之前那位九爺果然是兄弟!阿硯沒想到他們來得如此之快,當下扶著窗欞,咬唇看著跟在小十七後面的蕭鐸,眸中頗有無奈。她還想多和父母再親近一會兒呢,他卻是忙不迭地趕來了。蕭鐸今日著了一身湖藍色雲紋團花錦袍,配白色玉帶,一襲長髮並沒有若往日那般不羈地散下,反而是規規矩矩地用玉帶束了起來。他本就眉眼狹長,劍眉入鬢的,如今長髮束起,露出修長精緻的眉眼,頗有一股俾睨眾生的魅惑和高貴。只不過他今日不知怎了,黑眸深處隱約可見些許紅血色,形容間有幾分憔悴。他自打進了這院子,那眼睛便直勾勾地望向窗欞方向,只盯著阿硯看,此時見阿硯彷彿不悅,噘著嘴兒使小性子給自己,便微微抿了下唇,啞聲道:&ldo;也不是我非要一早來,是小十九吃不得這裡客棧的飯菜,聽說你頗會調理膳食,這才嚷著要來。&rdo;這話一出,夏侯皎月幾乎忍俊不禁,努力咬了咬唇,這才憋下那笑來。怕是昨夜裡整整一夜都不得好眠,抱著棉被坐了一宿,才聽得雞打鳴,便把小十七爺從暖被窩裡提了起來,又吩咐自己特特地準備了湖藍色袍子,說是阿硯以前誇她穿這個顏色好看的。如今特特裝扮好了,來見阿硯並阿硯父母,誰曾想,臨到頭,他竟拿人家小十七爺做幌子。而小十七呢,一聽這個,險些蹦起來,無辜地望著蕭鐸,心道是你非說客棧的飯菜沒什麼吃的,逼著我來這裡,我還沒說什麼,你倒是怨怪我?不過他剛要張口,就見蕭鐸面無表情地別了自己一眼,那一眼,真是充滿了無盡的威脅和凌冽。啊‐‐好可怕啊!小十七頓時決定改口,對著自家九哥嘿嘿一笑,然後轉首對扶著窗欞的阿硯道:&ldo;阿硯姐姐,有什麼好吃的讓我嚐嚐?&rdo;說著還頗為渴望地舔了舔唇,像是個等糖吃的孩子。阿硯只好走出來,看了看小十七,又看了看蕭鐸,指了指自家門廳,示意他們進屋去,又指了指灶房,表示自己去灶房裡再取一些來。蕭鐸看她倒是也沒鬧什麼性子,看起來並沒生自己的氣,這才略放心下來。當下他深深地看了她背影一眼,帶領著小十七,跟隨著顧墨等人進屋去了。阿硯父母將蕭鐸請進屋,頓時覺得家裡進來兩尊神,腳都不知道該站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