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頁(第1/1 頁)
可是他的情緒是平靜的,平靜到沒有一絲波瀾,彷彿他這個人是玉石雕刻,高貴俊美,可是卻不沾染任何情絲。他眉眼間神情漠然,就那麼瞥了她這麼一眼,讓她冷得骨子裡彷彿有風在迴盪。&ldo;粥涼了,並沒什麼。&rdo;他暗啞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這麼說,那聲線一如這個人,沒有任何抑揚頓挫。夏侯皎月聞聽這個,不免緊皺眉頭。一時想著,粥涼了並沒什麼,那什麼涼了,才是最可怕的呢?夏侯皎月一時有些怔忪,待到總算服侍了這頓午膳,她偷偷溜出去,拜見了柴大管家。&ldo;柴大管家,九爺如今看著彷彿好了,可總是不太對的。&rdo;飯也開始吃了,人也開始走動了,甚至每天早上都去練劍了,可是夏侯皎月卻覺得,九爺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九爺了。柴大管家戴著一個羊皮帽,穿著一身銀鼠袍,揹著手站在那裡,望望天,又看看地,半響後,才眯起眼來說:&ldo;這不是挺好嗎?&rdo;夏侯皎月看了柴大管家半響,竟不知說什麼好了。想著這柴大管家往日最是cao心九爺的,如今倒是不吭聲了?柴大管家卻抬起手,捋了把他山羊鬚,意味深長地道:&ldo;過了這一次就好了。&rdo;夏侯皎月一聽這個,微愣了下,低頭想了想,點頭:&ldo;柴大管家說得極是。&rdo;阿硯這幾日其實過得並不好。現在大家誰也不敢讓其他大廚做了,其他大廚做了,送到九爺面前他也不吃,他總是在各樣菜式中精準地找到阿硯做的那個,專吃那一份。如此幾番後,其他大廚全都洗洗睡去,再也不白費功夫,這廚房裡做菜的擔子就落到了阿硯身上,蕭鐸的一日三餐全都是要她經手的,偏生他的飯食可不比以前,如今真是花樣繁多,這就讓她頗吃不消,三不五時眼前發黑。她知道這身子經了幾次大病,氣血虛,便偷偷地用落花生燉了粳米來給自己吃,補氣血。可是這補氣血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見效的,她還是頗感到體力不支,多走幾步路便覺得氣喘吁吁虛汗直下。而最讓她受不住的是,有時候半夜正睡著呢,卻聽到外面敲門聲,竟然是廚娘來叫,說是九爺要吃宵夜,吩咐廚房做。阿硯困得上下眼皮都分不開了,可是聽著廚娘著急,到底是硬撐著爬起來,支著顫巍巍的雙腿,裹緊了棉衣,麻木地走到廚房,半閉著眼開始給蕭鐸弄夜宵。晚上的夜宵其實頗為簡單,不過是點心十味、蜜煎一盒、切榨一盒、粳米粥一份。只是這粥自然要有個花樣,阿硯略想一想,恰見外面有白日裡新採的梅花,便弄了個梅花粥。說來也簡單,不過是先將粳米熬成粥,再加入白梅花罷了,阿硯放入鍋中後,便命廚娘燒火,她自己則是窩到了廚房角落裡想著眯眼睡一會。一時取了個小木凳坐下,將身體蜷縮起來,越發裹緊了棉衣,閉著眼睛耷拉著腦袋就睡。這廚房外面是一片桃花林,若是春夏之際倒是好,可是到了冬日裡,寒風枯樹,冬雪飄零,偶爾還有寒鴉發出呱呱的叫聲,伴隨著那蕭瑟寒風一下下地吹打著廚房的門,實在是聽了讓人不寒而慄。阿硯就在這寒風蕭瑟中,耷拉腦袋睡去了。一覺睡去,她竟做了個夢。在那夢裡,她正赤腳走在荒蕪的山頭,這山明明生得巍峨起伏,可是上面卻是寸糙不生,周圍連個雀兒都不曾有,偶爾間泛黑的石fèng裡會冒出一點糙根,卻也是破敗乾枯的。阿硯不由四處張望,想著這是何地,為什麼自己會來到此處。正想著呢,眼前卻出現一個人,竟然是柴大管家!柴大管家用憤恨的目光盯著阿硯,抬起顫抖的手來指責她道:&ldo;你這賤人,為何會在這裡?&rdo;賤人?自己是賤人?阿硯無語地望著柴大管家。柴大管家卻一抬手,阿硯便聽到一聲尖利的鷹叫聲,待到抬頭看時,卻見灰敗的蒼穹下,一隻黑色的鷹正孤寂而悲涼地翱翔。柴大管家,非天,寸糙不生的山巒,憤怒的眉眼……阿硯心口發悸,那種熟悉而殘忍的痛從夢中席捲而來,她痛得渾身抽搐,喉頭彷彿被人掐住了一般地無法呼吸。偏生此時,那柴大管家卻陡然化作一團火焰,衝她襲擊而來。她瞳孔驟然縮排,渾身驚恐到不能自已。&ldo;顧姑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