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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沒問什麼,就問了一下孔子學院的事 ‐ &rdo;&ldo;那你說什麼了?&rdo;&ldo;你放心,我肯定沒說他的壞話,他是我的導師,我畢業還指望他的 ‐ &rdo;&ldo;你知道這點就好,別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 ‐ &rdo;&ldo;我從來不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我還幫他說好話了。&rdo;&ldo;你說什麼好話?&rdo;趙亮表功說:&ldo;我說他肯定沒有經濟問題,他幫助我們孔子學院的人,都是自己掏腰包,像我剛來時讀書的錢啊,我回國時的機票錢啊,等等。&rdo;她聽得頭皮一炸:&ldo;你提你的學費幹什麼?那都是 ‐ 私人之間的交往,跟他的行政管理有什麼相干?&rdo;趙亮強詞奪理說:&ldo;怎麼不相干呢?既然他是這麼大方的人,怎麼會貪汙公款呢?&rdo;她見趙亮已經對學校說了,知道再怎麼糾纏也沒用,遂不跟趙亮多說,馬上跑到滕教授那裡去彙報。滕教授好像已經失去了分析能力,或者是失去了分析的熱情,似乎既不擔心,也不關心,只說:&ldo;我也不知道他這樣說是好是壞,我們到時候問律師吧。&rdo;哪知道,律師也認為趙亮的做法對滕教授的案子有幫助,律師的理由是:既然滕教授掏自己的腰包幫助孔子學院的人,那說明他不是個貪財的人,假若滕教授在經濟上有點什麼問題的話,那一定是因為不瞭解美國的法律和規章制度,而不是貪汙腐化。這下滕教授看到了一線希望,馬上跟那些受過他幫助的人聯絡,讓他們出具材料,證明他曾經掏自己腰包幫助過他們。陳 靄對此將信將疑,私人掏腰包幫助朋友,是一回事;貪汙挪用公款,是另一回事。一個人完全可以一邊掏腰包幫助朋友,一邊大把大把貪汙公款,怎麼可以用一個人 對朋友的私人情誼去證明這個人在經濟方面的正直清白呢?但律師是美國土生土長的白人,又在美國幹了這麼久的律師行當,應該比她懂得更多,她也不便多言。審查的事拖了一個多學期,終於有了階段性結果,由負責孔子學院的 provost (副校長)給滕教授發了一個函,稱由於他在學校發給他的電腦上存有大量私人照片,違反了 c 大某規章制度第某條,現經學校討論,決定解除他孔子學院院長職務。至於他的教職問題,將由他系裡與他 terview (談話)之後再作決定。滕教授和陳靄仔細研讀了這封信,感覺比預期的結果要好,可以看出學校是打定了主意要解除他的孔子學院院長職務的,但又找不到什麼藉口,只好拿出這麼蹩腳的一個藉口來,什麼佔用公家電腦硬碟,這也太可笑了!但當他們拿著這封信去見律師的時候,律師一看信函,就臉色大變,連說:糟了,糟了,這個 terview 你千萬不能去,要堅決拒絕,如果他們強令你 terview ,你就辭職。滕教授懵了:為什麼?為什麼 terview 不能去?律師解釋說:這是他們解僱人時慣用的花招,通常都是利用 terview 的機會,誘導你,詐出你的口供來,然後用來整你。滕教授嚇壞了,答應不去。但陳靄不理解,不禁問道:他們能詐出什麼口供來?既然滕教授沒犯什麼錯誤,難道他們能詐出錯誤來?律師不屑地說:你不懂,一個沒犯錯誤的人,到了那種時刻,也是會慌慌張張亂說話的,他們問的問題又 tricky (詭異,狡猾),三下兩下就會讓你落入陷阱。她仍然不服氣:但那也用不著辭職吧?律師恐嚇說:不辭職?你想讓他被開除?如果是辭職,他還可以在別的大學謀個職位,如果是開除,那他就別想在北美教書了。滕教授已經認命了,連拉她的袖子,想叫她別說了。但她不聽,繼續問道:他們這封撤職信裡,根本就沒說出什麼大問題來,說明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整錯了人,難道他們能因為佔用學校電腦硬碟就把滕教授開除?律 師仍然是不屑地說:你不懂,佔用學校電腦硬碟只是他們手裡最輕的一個罪名,更大的罪名都留著用來開除他呢。你應該這樣想,既然佔用學校電腦硬碟都能讓他丟 掉孔子學院院長職務,那麼一個更大的罪名不是可以輕而易舉達到開除他的目的嗎?我告訴你, c 大打定主意要整倒的人,他們是一定有辦法整倒的。滕教授悲憤地問: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整倒我?我為 c 大做了這麼多貢獻,他們不報答我,不獎勵我,反而要整倒我,這到底是為什麼?